聽見阿方索的感歎,索爾一開始還想要附和,但他腦中突然閃過五芒星的畫麵,剛剛要冒出口腔的話就突然變了。“挑戰命運才有意思,我突然有靈感了。等會我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阿方索有些吃驚地看了索爾一眼。在黑暗中,索爾灰色的眼眸仿佛在發光。阿方索仿佛被光芒晃到,竟扭過頭不願意再去看索爾。自從他在裁決庭的幫扶下成為三階巫師。或者說從他接手了改造人魚的項目後,他的人生仿佛就已經注定。永遠要和紅海樹製造的汙染垃圾為伴。永遠想著怎麼提升人魚的數量,怎麼延長人魚的壽命,怎麼增強人魚對汙染的耐受性,怎麼更好地控製人魚一代又一代地為奈弗萊特大陸犧牲。這些事情在他看來已經不是挑戰,而是永無止境地折磨和壓力。他不止一次地想過,也許有一天,當巨大的黑潮化作遮天蔽日的海嘯,徹底將整個奈弗萊特大陸吞沒,才會是噩夢的結束。隻是阿方索的精神狀態還沒有出這麼嚴重的問題,所以一切都隻是他的想象。就像有些人天天在嘴裡說著“毀滅吧,世界!”,但不意味著他們真的就希望世界毀滅。所以阿方索現在在嘗試另一種方式紓解壓力。回到永夜王宮後,索爾被阿方索送回臨時居住的宮殿。隨後索爾將大門緊閉,布置多重防護和隔絕法陣,絲毫不在乎被人發現他要做隱秘的事情。但是外麵的人未必能猜到索爾要做的,與治療人魚這件事幾乎沒有關係。索爾拿出自己慣用的實驗台和各種器材,隨後從儲存器以及身上的其他地方,找出來各種稀有材料,擺在桌子上。凱特抱著自己的水缸,擺到索爾實驗台旁邊,方便他觀看。隻是等他看向桌子上擺放的材料,有些疑惑地問:“索爾大人,您這是要治療人魚?下的本錢也太大了吧?”隻見桌子上放的東西從左到右分彆是:黑潮汙染源,紅海樹未失活的根莖,黑海樹枝條,倒立之樹枝條,從珍珠身上拿到的人魚王族血脈,最後是……小藻!小藻:“嚶?”正在看著桌子上材料思考的索爾,聽見了一旁凱特的聲音,直接把正要往水缸裡爬的凱特拎起來,同樣放到實驗台上。凱特嚇了一跳,剛要從實驗台上跳起來,就被索爾一指頭點在眉心,頓時動彈不得。他帶著哭腔說:“索爾大人,真的沒有必要為了幫助裁決庭,將您的身家全都搭上去。就算我不值錢,小藻也值錢啊!”雖然他和小藻並沒有那麼熟,但能寄生在索爾身上的魔性生物怎麼會普通?就連和小藻玩的很好的潘妮也忍不住從日記中飛出來。“索爾哥哥,您……真的要把小藻用掉嗎?要不要我給您遞刀子?” 索爾揮了揮手,讓兩個家夥安靜一點。“人魚的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索爾邊說,邊拿出另一張桌子,在上麵鋪滿了空白的紙張,然後寫寫畫畫,“有的人不打算治,有的人不是真心治,有的人不想好。我摻和在裡麵,也不用太上心。”凱特聽得一頭霧水,但這些天一直在日記中跟著索爾的潘妮卻很聰明地將每個人都對上了號。但是對上號後,它又有些擔憂索爾的處境。“索爾哥哥,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我們豈不是什麼都不做才最安全?”“也不是,問題肯定是要處理的。裁決庭不會真的放任紅海樹出問題。你彆看現在事情好像很緊急,但我相信,這些人私下已經準備好了備用方案。”“那索爾哥哥,你現在在做什麼?”潘妮現在已經看不懂索爾寫的公式了。雖然單獨的巫術符號它都能看懂,但連在一起就像是天書,完全不符合它的認知邏輯。索爾沒有隱瞞夢魘蝶,低聲為它講解,同時也是在幫助自己理清思路。“我來到這裡以後,見到的幾個人都不適合成為命運交響曲的第三個目標。但是阿方索今天的話提醒了我。”“想要融合血脈有多麼困難,它就像命運一樣無常。但是潘妮,我的命運交響曲,不就是在製造新的命運嗎?既然我能製造新的命運,那我為什麼不能製造一個目標呢?”“哇哦!”聽了索爾的想法,潘妮飛到實驗台上,最後落在老老實實躺平的小藻觸手尖兒。“所以,索爾哥哥,你要把小藻和凱特融合成一個新的個體嗎?”索爾輕笑,摸了摸小藻的觸手,“製造的目標是要留在奈弗萊特的,我可舍不得讓小藻留在這裡。我打算截取一部分觸手,用小藻強大的吞噬融合特性,將這些材料有價值的地方,都融合到一起。”凱特終於聽懂,他躺在小藻旁邊,小心翼翼地插話,“索爾大人,就算我和小藻沒意見,可是紅海樹和那個(他指著黑海樹枝)是無法共存的吧?”索爾拾起紅海樹枝條。當紅海樹枝條靠近黑海樹枝的時候,就開始失活,一旦遠離,就會停止失活。但是當索爾舉著紅海樹枝條靠近小藻的時候,紅海樹枝卻沒有失活的跡象。潘妮想起來,“對了,小藻也吞噬過黑海樹源,雖然隻是一部分,但理論上紅海樹應該也怕小藻才對。但現在它卻沒有反應,所以小藻可以避免紅海樹因為黑海樹而失活的特性!”“難道索爾大人您是想要將紅海樹和黑海樹融合,製造出一種新的樹木?”索爾搖頭,“我的目標,不能是一株無法行動,隻能任人施為的植物。我需要一個有能力,有野心,有手段的家夥。”潘妮看看桌子上的其他材料,有所猜測,但又說不出來。“好了,現在我要開始設計實驗,你們都躺平,方便我取材。”聞言,就算凱特滿心不安,也不得不像小藻一樣,在實驗台上躺平。躺平後,他還是忍不住囑咐一句,“索爾大人,您輕一點啊!”小藻:“嚶!”半個月後,閉關不出的索爾再次收到了永夜皇帝的邀請。這半個月,有不少永夜的貴族也托人給索爾遞過口信和珍稀的巫術資源,隻是索爾一概不收,全都退了回去。現在的他與誰合作都一樣,那為什麼不找個自己認識的?乘坐熟悉的馬車,索爾來到寂寥又空曠的皇帝宮殿。依舊是尊貴的皇帝本人來開門,並領著索爾進入他那狹小卻溫馨的小屋。將手裡的燭台放下,桑德關上門,便迫不及待地對索爾說:“我已經把那位請過來了,等他到來,我就有把握拿回定魂針。”“哦?”索爾沒想到這麼快,“不禁問道,黑炎帝國的皇帝不是和裁決庭主一樣是四階巫師嗎?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你請過來?”桑德壓低聲音,“因為……新一輪的黑潮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