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淵和通玄本就不對付，每年都有數次摩擦和交戰。更彆說，之前大淵還打下了通玄西北地界、占領了少陵關。如今，兩國的戰鬥還在繼續。相對的，正常的貿易也就停止了。因此，不管是把大淵的商品賣到通玄，還是把通玄的貨物賣給大淵，都是走司行為。孫青山身為大淵官員，說出把金絲棉賣給通玄的話，可謂是大逆不道。然而在座幾人，都沒有第一時間出言訓斥，反而是思考其可行性。“這……有些不妥吧。”“咱們利用職務便利，為生意保駕護航。”“雖然也不合規矩，但大體上還是沒太大問題的。”“要是搞起走司……就算咱們幾個，也擔不起責任啊。”最先開口的是東南巡撫毛公才，他身為一方巡撫，負責的事情很多。貿易的事情，他也是負責的。是以，真要這麼做了、且出了事，他絕對是第一個被問責的。而第二個反對的，則是崔兆安。“我也覺得不可，太冒險了。”“關鍵是，咱們隻把貨物賣到大淵境內，就有足夠的利潤了。”“沒必要為了賺更多的錢，去鋌而走險。”崔兆安反對的理由很簡單，陽平省和通玄不挨著。真要是搞走司，貨物也不從他這過，他肯定分不到好處。反倒是因為他參與了生意，真要出事，他還會承擔連帶責任。這種明顯弊大於利的事情，他自然不會乾。不過，有人不同意，卻也有人同意。翟清第一個支持了孫青山：“我覺得這個買賣可以做。”“據我了解，金絲棉的產量不低。”“除去供給大淵外，再往通玄賣一部分，也是夠用的。”“通玄雖然還有其他地方產金絲棉，但數量不多。”“也就是說，他們的金絲棉成衣也不太多，這個買賣的利潤必然不低。”翟清和崔兆安的思路是一樣的，不過兩人麵對的情況卻截然相反。崔兆安因為貨物不會經過陽平省走司到通玄，所以才不支持。但這些貨要想進入通玄，就必然要經過鎮玄城，因此翟清才認可了孫青山的提議。除此之外，李俊也投了讚成票。“如果將貨物分流，既賣給大淵，也賣給通玄。”“那大淵這邊的貨物就會少一些，價格也可以提一點。”“通玄那邊，沒了鎮玄城這個金絲棉的主要產地，成衣的數量並不多。”“咱們稍微往那邊賣一些成衣，價格不見得比大淵這邊低太多。”“兩邊加起來，咱們賺的錢幾乎快要翻倍了。”李俊之所以同意，是因為走司這事，他和父親肯定不負責具體事務。最多，就是李捷這位戶部侍郎，借助職務之便，給走司提供一些便利。 隻要走司搞起來，股東們的分紅就會增加，他們李家的收入自然水漲船高。而孫青山會提出這個建議，也是這個思路。狂風城和陽平省一樣，就算搞起走司，貨物也不會從狂風城過。但真這麼乾的話，整體收入肯定會增加的。眼下，四位最重要的大人物都發表了看法，讚成票與反對票達成了二比二的局麵。至於賀知封這位縣令，以及關彬這位“物流經理”，則沒有發言的權力。彆說他們了，地位不輸孫青山的宋連，也沒有說話。是以，最終的決策權，就落到了林瀚的手裡。見大家都看向自己、讓自己拿主意，林瀚也沒有推脫，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比較認同崔大人的話，就算不搞走司，咱們的利潤也已經很大了。”“況且這事，的確太過冒險。”“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金絲棉線、成衣進入大淵市場，市場肯定會趨向於飽和。”“所以，未來，我們多半會考慮把貨物賣到通玄去。”說到這，林瀚頓了頓，繼續說道：“但眼下的話，還是先求穩吧。”“優先把大淵境內的生意做好，再考慮其他的。”“而且等我有空了，我會去一趟通玄，考察下這個買賣能不能乾起來。”對於林瀚的提議，大家都認同了。就算是支持搞走司的孫青山和翟清，也沒有出言反對。走司這種大事，肯定不能一蹴而就。勢必要準備萬全後，才能搞起來，以免出事。再者林瀚要返回通玄實地考察，也是為這事做打算。他是通玄的臥底，又是大家的合夥人，他回通玄了解情況，大家也放心。更何況，他還是鎮魔司的人，就更沒問題了。通玄對鎮魔司，一直都是不太支持他們入境除魔的。但真要遇到自己對付不了的魔，肯定還會請鎮魔司出手。是以，通玄對鎮魔司，向來都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如此一來，林瀚的安危就更無需擔心了。而既然提到要搞走司了，林瀚也就臨時想起一件事，和大家探討一下。“各位，狂風城鎮魔司，關押著一個叫費思修的人，他是通玄左都禦史的私生子。”林瀚將費思修的情況，和要救援費思修的原因都說了出來。大家看在他的麵子上，加上費思修的確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也就沒有反對。隨後林瀚接著說：“無名衛眼下雖然隻是下令，讓我查探費思修的位置。”“但我和我的上線都認為，之後他們肯定會讓我們救人的。”“真要把費思修救出來，他必然感激我。”“而無名衛要求救人，多半是左都禦史操作的，這說明左都禦史很看重這個私生子。”“如此，我們就可以通過費思修，在左都禦史那賣個好。”“之後我們真要搞起走司，左都禦史多半也會幫忙遮掩。”眾人聞言，都認可了林瀚的話。要真能得到通玄左都禦史的幫助，那走司就更沒問題了。畢竟他們就算能隻手遮天，卻也隻能影響大淵境內的事情。要是能得到通玄高官的庇護，那這個買賣，就更穩妥了。“好，一個無實權的私生子，放了也就放了。”“更何況朝廷對於費思修，本就存了用他交換利益的打算。”“隻是這兩年，通玄那邊並沒有想過要贖人，這事也就沒辦成。”“真要是可以通過他得到左都禦史的幫忙，那這人就更可以放掉了。”如此，一群大淵的官員，為了自身的利益，就罔顧了大淵的權益。商議定了，放走費思修這個通玄俘虜的事情。林瀚身為最大的受益者，一時間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