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皇宮。此時，大淵當今的皇帝隆升皇帝，皇甫端方。正在和內閣首輔、兵部、戶部、工部尚書開著小會，商討軍事。“東南那邊的戰事都聽說了吧？本以為來犯的都是些蟊賊。”“結果最近一兩個月，竟然有海外小國的軍隊過來了。”“不僅如此，這些人還從更遠的國家那邊得到了更優質的兵器、盔甲。”“仗著兵利鎧堅，竟把沿海的衛所打得節節敗退。”“幸好守衛將領用命，才沒讓這幫人上了岸、屠戮平民。”隆升皇帝越說越氣，再配合他在位近二十年養成的君王銳氣。登時就讓屋內的一眾文官汗流浹背，險些直接跪下請罪。關鍵時刻，還是最有威望的內閣首輔蔡梁出列。“陛下，海外小國，小疾而已。”“倒是陛下所說，他們從他國得到的軍備，才更應該重視。”“依臣之見，隻要咱們也給將士配備優良的兵器、盔甲。”“以我大淵的士兵之勇猛，自然無懼這些敵人。”話音落下，兵部尚書趕忙補充。“沒錯，我大淵武將戰力非凡、能征善戰。”“士卒亦勇猛無雙，無畏艱險。”“論將士的戰力，我大淵兵將從不懼任何外敵。”“唯獨軍備這方麵有些不足，畢竟給軍隊配給的精兵裝備太少。”“隻要能解決這個問題，莫說是海外小國的滋擾，就算是打下通玄也不在話下。”聽到這裡，工部尚書徹底坐不住了。“陛下，工部近年來無時無刻不在鍛造兵器盔甲，從來不敢懈怠。”“為了保證產量，更是讓所有人分成三批、輪流打造。”“奈何精兵級的裝備，需要更好的工藝去製作。”“而有這個能力的匠人實在太少，根本供不應求啊。”兩位尚書把該說的話說完，就都退後幾步，暗暗鬆了口氣。這種事，陛下之前也跟他們談過幾次。兵部說無論是戰略方麵還是將士素質方麵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於精兵級裝備太少。不然，他們不用幾年就能讓大淵一統天下。而工部呢，則推托優秀的匠人不多，優質軍備鍛造不易，所以才無法大規模配備。兩邊各有各的道理，也各有各的難處。每當雙方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陛下都會出言製止。一邊斥責兵部開脫，一邊訓斥工部不努力。各打五十大板後，這事也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過去了。結果今天，陛下卻一反常態，聽到雙方的托詞後並未動怒。反而是一臉思索地想著什麼事情，半晌都沒說話。兩位尚書不明所以，便偷偷給蔡梁使眼色，想讓其探探陛下的口風。結果那老小子卻老神在在地杵在那裡，低著頭一副聆聽聖訓的樣子，打定主意不摻和。 這讓兩位尚書氣壞了，直在心裡痛罵他是老狐狸。另一邊，隆升皇帝終於是結束了思考。隨即他將禦案上的奏折交給身旁的大伴、總管太監臣由。臣由自然知道奏折的內容，也清楚陛下的意思。因此拿到奏折後，就走下台階，將奏折交給了蔡梁。同時，還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帝猶豫。”蔡梁聽到這三個字，麵上沒有任何反應，但心中卻翻起了浪花。“帝猶豫”，指的是陛下對請奏的內容，尚不知該如何決定。既然拿不定主意，那他就不能認可請奏的事情。得知了這些，蔡梁不禁暗道：“幸好平日裡沒少跟臣總管來往，關鍵時候他是真幫忙啊。”“這要是不知道陛下的心思，上來就認同了奏折內容，多半會惹來陛下不快。”當下大淵這位內閣首輔，論能力倒是有些欠缺。不過要說為官之道，滿朝文武當真沒有能出其右的。正是靠著這種不沾事、懂帝心的本事，他才能在首輔的位子上坐穩十年時間。換成內閣的次輔、其他大學士，怕是就沒這麼好的命了。就像是蔡梁之前的那位首輔，倒是十分憂國憂民。問題是那人提出的諸多建議，都會惹皇帝不開心，甚至是損害了皇室的利益。所以，最後那人就被“謀大逆”了，全家都死絕了。有了這種前車之鑒，蔡梁在揣測皇帝心思的時候，自然要更小心才行。乾到他這個位置，圖名圖利已經沒意義了，能安全退休才是正格。心中念頭翻滾，也不耽誤他打開奏折查看其中的內容。等看完後，他整個人都繃不住了，脫口道：“竟然有這種事情？”見常年維持冷麵人設的蔡梁都不禁驚訝，這讓幾位尚書都無比震驚。好在蔡梁看過奏折內容後，就將奏折遞給了旁人傳閱。而當幾位尚書看過後，也都表達了自己的震撼。“一個通玄的臥底，竟然有辦法年產萬套精兵級軍備？”“慶國公的忠心無需懷疑，可他想跟臥底合作，這事……”“先不說合不合作的事，你覺得那個叫林瀚的無名衛靠譜嗎？”“靠譜？要不是看他已經加入了鎮魔司，咱們就得下令格殺他了。”很明顯，奏折是慶國公遞交的。實在是他跟林瀚聊完精兵級軍備的事情後，一直都舍不得這個生意。朝廷和軍隊，太缺少精兵級武器和盔甲了。要是部隊的配備率達到一半，大淵就可以穩穩守住國門，不讓任何宵小囂張。如果配備率達到七成……五軍都督府的各位都督，肯定會製定一個多少年之內統一天下的計劃。是以，在聽說林瀚有辦法提供大量精兵級軍備後，慶國公自然是動心了。僅有的兩個問題，一個是林瀚到底是通玄國的臥底。他堂堂大淵國公，不敢跟其合作。另一個問題，則是林瀚並非是朝廷的人，想要鍛造軍備需要各種管控物資。將這麼重要的戰略物資交給這樣的人，肯定沒人能放心。無奈之下，慶國公隻能是稟明陛下，問問陛下的意思。至於“出賣”林瀚，將其臥底的身份爆出來，也是沒有辦法的。陛下有少昊這個親衛組織，收集情報就是他們的工作之一。林瀚名聲不顯的話，少昊也不會注意他。可真要是介入軍備生意，陛下必然會讓少昊把他查個底掉。與其到時候讓陛下發現林瀚是臥底，還不如他主動說出來。萬一陛下生氣，他起碼也能把自己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