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抬眼一看,果然兩人打鬨間,白雀兒的團隊已隻有幾步遠了,由於他們還押著一隊奴隸的原因,行的較慢,因此雖說本來和素娘三個人談了一會兒話後又聊了一路,但此時卻總也算是好趕不趕的追上了。楊草趁小清恍惚間連忙腳底抹油,便擺脫了小清往那群人快步走去,楊草在一行打手保鏢略帶警惕的目光中左轉右瞧,一下就發現了那人群中最靚的——白雀兒。沒辦法,他的造型確實是有些太惹眼了,長得真就跟個白毛的麻雀兒似的,而且此時人群中呈眾星捧月般的圍著他,而這廝正一臉得意洋洋地誇耀著什麼,隻聽得傳來幾聲“某公子”、“多少多少兩”的詞彙,估計是在這商量著分贓呢。而此時小清也趕來了身邊,楊草卻也不懼這些下三濫的江湖人士,咳嗽了一身笑道:“這位大哥是叫白雀兒麼,我經朋友介紹想來你這兒買點東西。”那圍著白雀兒的一堆人頓時一窒,原本趾高氣揚的白雀兒循聲回過頭來,這是個略顯清瘦的中年男人,乾買賣奴隸這種富得流油的行業還能保持著像他這樣的身材卻也是真不容易,尖嘴猴腮,頭發標誌性的微微泛白,也不知道是不是算計人的陰謀詭計想多了。他打量了一會兒楊草後,臉上瞬間又掛上了一副何沐春風的笑容,原先帶著陰騭的眼神也一晃而過,看得楊草是暗暗咋舌,看到沒,這才叫專業,不管在乾什麼,不管有沒有人看,隻要遇到了金主爸爸啥都好說,優先為客戶服務,還免費表演個變臉,博得客人好感的流程如此輕車熟路,也難怪他能做到如此規模了。隻聽那白雀兒撇開人群,朝楊草走近幾步,搓了搓手道:“不知這位公子這麼晚了還想找老朽買些什麼呢?”白雀兒說著看幾眼一旁被挑剩下的奴隸,又瞧了楊草一遍後,忽的掛上了一副帶著**靡意味的笑容道:“莫不是公子想去我館內留宿?那倒正好,再過幾個我們便也回館子了,公子隻要價錢給的合適,老朽保證能讓公子滿意而歸。”聽這白雀兒自稱老朽,惹得楊草不禁又細細打量了其一番,這家夥除了頭發有點白以外,長得也不老啊,莫非是有什麼秘法保養得當?那倒是可以問問,不過他的一番話卻是聽得楊草雲裡霧裡的,什麼館子、留宿的?難道這家夥還兼職開旅館的?不過再一打量這白雀兒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楊草頓時恍然大悟,靠,我說怎麼看這家夥的笑容這麼熟悉呢,簡直就跟出了火車站拉著你問住不住便宜賓館的老阿姨一模一樣好吧!這家夥開旅館估計倒是真的,但肯定不是什麼正經旅館!他口裡那個所謂的館子估計和什麼會館、會所沒什麼兩樣,這讓楊草不由暗暗捏了把冷汗,他心知那些被挑剩下的奴隸們雖然一時間賣不出去,但這看著就精明到了極點的白雀兒卻肯定是不會放過榨取她們的剩餘價值的機會的,特彆是那對姐弟,剛才在眾人前麵折了這白雀兒的麵子,雖然在這麼多人麵前白雀兒也隻能鞭打他們幾頓也做不了太過分的事,但若是回到了自己的場子,還指不定會怎麼折磨他們呢。 楊草擺了擺手道:“那倒不必了,以後有機會了再去哈,我這邊可還帶著女眷呢,這不,我本來聽朋友介紹就想來你這兒買些傭人之類的回去乾乾活兒什麼的,但今晚因為有些事兒耽誤了沒趕上,這就追過來挑一兩個回去完事了。”聽了楊草的說法,那白雀兒眯著眼睛點了點頭,嘿然道:“原來是這樣,那公子還真是沒趕上巧了,實話跟您說,老朽這邊剩下的已經都不是什麼‘好貨’了,明天我還會送一批新的出來,要不公子那時候再來?老朽定然給公子留上幾個能年輕漂亮能乾活的。”楊草裝作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害,不用那麼麻煩,奴仆什麼的對我來說還不就是那一個樣?剛好我今晚趕著要用人,就在你這裡隨便挑些走吧,哦,我看那拉著一個小男孩的那個小姑娘就還可以。”晚上趕著要用人?那白雀兒聽著又不懷好意地笑了一笑,但卻放鬆了幾分對楊草的警惕,待聽到楊草點明了要那對姐弟以後,遲疑了一下,麵露古怪道:“哦?公子這是對她有所中意?嘿嘿,公子,實不相瞞,這個賤奴性情卻有些古怪,平時倒也是溫溫順順的,端茶送水的都可使得,但隻要一見不著她的弟弟,哦,就是她現在手中所拉著的那個小男孩,這賤奴就會如瘋了一般,所以若是要將其買下的話,也要連同她那弟弟一道帶走,這也怪老朽我自己調養不利,讓公子見笑了。”為了不讓這鬼精鬼精的人販子覺得自己真就非買這對姐弟不可了從而獅子大開口,楊草便又裝模作樣的朗聲道:“哈?那倒是有些兒意思,我隻是看那女孩兒眉眼倒也溫順,買下來回去鋪鋪床疊疊被的倒也順心,至於還要帶個她什麼勞什子的弟弟,嗯,一起買了也就買了吧,我看這小男孩模樣倒也還算端正,收拾收拾當個我書房裡書童也未嘗不可,今天這麼晚了我也不想再挑來挑去了的,你就直接給開個一口價吧。”聽著楊草不容置疑的語氣,雖然這白雀兒並不知道這位陡然出現的公子哥的底氣在哪,家境如何,但本身出來做這行的便是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儘量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而且生意都到了門口了不做也不是他的性格,於是他稍作思忖後衝楊草笑了笑道:“這位公子端是爽快,老朽就愛跟公子這樣的人做生意,既然公子都開了口,老朽也就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這對姐弟雖然品貌在今天賣的這些中都算是拔尖的,但他們到底也算是被客人們挑剩下的,老朽就吃吃虧給公子湊個整,就算他們一起五百兩銀子如何?”那白雀兒說著,還伸手比出了五個指頭晃了晃。楊草一聽樂了,他本來就預料到該是花不到一千兩銀子的,卻不曾想到才要個一半,這下倒是鬆了口氣,可以省一大筆銀子來了。畢竟剛才跟著人販子才聊到一般,自己心裡就生出了幾分悔意來,自己是擱這裝什麼大尾巴狼呢?隻為了過那一下英雄救美的癮,這一千兩銀子就得嘩啦嘩啦地送出去了,即便現在打了個折扣,那可也是個白花花的五百兩銀子啊,放在楊草前世購買力也得上個五十來萬,若不算上額外收入,楊草可得辛辛苦苦在幼兒園裡乾上個一年多才能把這錢賺回來,這還全賴楊草他幼兒園的學費收的高(畢竟好說也是精英貴族幼兒園嘛),這讓楊草他能不心疼嗎?楊草臨到談好價錢了才想到這一茬,剛才在素娘小姑娘麵前儘裝逼了,心裡肉痛著,卻也再懶得砍價了,閉著眼睛一發狠就把懷裡的一千兩銀票拍在了那白雀兒的手裡,嚷嚷道:“趕快快把字據什麼的弄弄好,我還趕著回去兒睡大覺呢。”這白雀兒一見著銀票雙眼便發出了幽幽的光,大晚上的跟個狼似的,驗了驗銀票後,臉上的笑容那更是比見了親人還親啊,樂樂嗬嗬道:“好說好說,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那誰,趕緊過來,可彆耽誤了公子的事兒。”這白雀兒一拿了錢辦事效率果然就是高,楊草望著那對姐弟的方向稍稍走神了一會兒,不僅各類字據啊白雀兒都遣了手下人送了過來,那對身世可憐的姐弟也一並解了束身的鐵鏈站在了他的麵前。楊草先沒得空管那對姐弟,接過白雀兒找回的五百兩銀子放在了懷裡後,仔細地點了點這對姐弟的賣身契等一應東西,彆看這隻是簡單的幾張薄薄的紙,卻可俱都是在那官府登記造冊過的具有法律效應的,如若這賣身契上的奴仆自己跑了,主人甚至可以要求官府將其緝回,真可以說這一張紙就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楊草不由歎然地搖了搖頭,在確定沒有其他的手續之後,隨便聽了幾句那白雀兒對這對姐弟身世的誇耀以後,也懶得再跟他廢話,帶著小清她們便往回走了,那對姐弟自然也已明白楊草已是他們的新主人,怯怯地看了一眼那白雀兒後,也緊跟上了楊草的步伐。楊草領頭走著一路無話,因為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跟這對姐弟說些什麼。你好,我是你們的新主人?因為我一時興起就把你們買下來了,以後你們該乾嘛去乾嘛去,但最好能把我買下你們的銀子寄給我?可能嗎?而楊草這個作為主人家的不發話,那對姐弟兩就更不可能說啥了,那個弟弟雖然也是跟小清一般生了個濃眉大眼的小正太模樣,可經曆過了這麼些事,性情早就被打磨得懦弱無比,緊緊抓著身旁姐姐的衣服,眼睛怯怯生生地在楊草和小清間轉來轉去,生怕才剛從一個魔窟裡逃出去就陷入另一個魔窟了,哦,他的目光在小清懷裡的小石頭身上停留的最多,畢竟年紀都差不多大嘛,隻可惜人家小姑娘已經睡著了,折騰了這麼久迷迷糊糊了幾次卻愣是沒有醒,不得不說小家夥們的睡眠質量確實是好的離譜啊。而另一邊大他有十歲左右的姐姐,卻是規矩了許多,自從被白雀兒那夥人交代了楊草將是她的新主人後,拉著自己的弟弟跟了一路卻是目不斜視一言不發,楊草走她就走,楊草停她就停,相當自然的樣子,若不是她那娟秀的臉蛋上還掛著幾道新鮮的傷痕,楊草還以為她是早就服侍了自己已久的丫鬟呢,一點都不像那大叔和那白雀兒提及到的會輕易發瘋的模樣,就現在表現出的這柔柔和和知書達理的氣質,再加上她原本就姣好的麵容與身段,若是拾掇拾掇休息休息,絕對是個大家世族的小姐沒跑了。楊草沉默地看著這眼神兒堅毅的少女心感有趣,倒是那小清一路打量著那對姐弟,看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湊到了楊草耳邊,低聲道:“園長哎,我好像認識這個女孩兒。”“哦?”楊草抬了抬眉頭,剛才粗粗聽了那白雀兒講了講,這對姐弟好像是山東那邊某一官家之後,不過楊草本來想著就算她的家室再如何牛皮,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人家都被搞得家破人亡了再提這些東西不是壞麼,楊草他可沒這惡趣味,所以當時停那白雀兒吹噓了幾句便不耐煩的扭頭走了,此時聽到小清在一旁說似乎對這女孩兒相識卻也是奇了,這麼大老遠來的人你都見過?於是扭頭問道,“怎麼說?她難道認識你?”小清又看了一眼那女孩兒道:“不,應該是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呢。”小清說著,又不放心地停下腳步再向那少女確認了一遍道:“這位小姑娘,你們……莫非是那山東妙家的小姐和少爺嗎?”妙家?楊草一聽這姓氏倒是少見,而且又是若這女孩兒應了該是八九不離十了。那少女聽了後恭恭敬敬向小清俯了俯身卻又是不卑不亢地答道:“夫人明查,奴婢與弟弟曾經卻是那山東妙家所出不錯,不過卻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家父與家母早已不在人世,妙家也不複存在,奴婢哪還當得起什麼小姐之稱,還望夫人莫要折煞奴婢了,小女和弟弟既已為奴,就決不會有彆的非分之想,請主人和夫人放心。”這妙姓少女的一番話雖說極儘謙卑之能事,話裡話外都儘量想讓主人家舒心,但其中的那股濃濃的悲哀意味卻反而讓楊草皺起了眉頭,曾經的風光無限大家小姐,此時小清隻是稍稍提及她的家世,就引得她百般討好連表忠心,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