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過來吧。”那聲音在這偌大的空間中形成了回響,顯得極為悠久渺遠,而那聲線楊草可是再熟悉不過,這不就是墨老頭那家夥麼?他居然在這兒?楊草循著聲音找去,發現來源於那八道門中除了自己這邊唯一大開著的一道門內,墨老頭應該也在那裡邊。楊草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那道門下,抬頭一望,發現那上邊寫著一個大大的“死”字……楊草不由一驚,八門中的……死門?一進了門,發現門內的房間好像是個靈堂之內的所在,四處的牆上都擺著密密麻麻的令牌,看得楊草怪瘮得慌的,而站在那堂內中間位置,背著手對著自己的人,不用回頭楊草都知道就是那老頭兒沒跑了。“最後一場的主持人居然是你?不對,那無風所說下來會見到的‘該見的人’,居然就是你啊老頭兒。”楊草撓了撓腦袋墨老頭背著手回過身來,臉上果真仍掛著那副熟悉而又賊兮兮的笑容,嗬嗬然:“怎麼,見到老夫你有什麼不滿意嗎?”楊草撓了撓腦袋想了想道:“呃……倒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吧,不過你搞這麼大陣仗到底是要乾啥啊,從今天早上剛開始直到現在我想問你的事情可太多了,還有這地方到底是乾啥的,咋有個這麼大的陰陽圖?”墨老頭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先回答楊草的問題,而是將頭向麵前的靈牌山偏了偏道:“過來,先來拜見你的祖師爺們。”“祖師爺?”楊草走到了墨老身邊,看向前方,發現那果真都是寫著一個個人名的牌位,隻不過樣式和大小都有所區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代表著主人生前的地位。墨老頭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些都是暗宗……不,是我們東宗的前輩,是他們一步步開拓出了東宗如今的道路,這裡不燃香火,你就向他們跪拜三次吧。”墨老頭的聲音不容置疑,且原先的嬉皮笑臉在麵向這些牌位的時候都收斂為了嚴肅,可見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楊草雖然不明所以,但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也不敢違抗,當下便跟著墨老頭的要求連拜三次磕了三個響頭後才起身。墨老頭滿意得點了點頭,隨後才看向楊草道:“你有什麼問題的話現在可以問了。”楊草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後便道:“首先,這裡是哪兒?”“你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東宗先輩的靈堂,所有對於東宗有貢獻的人在死後都會被供奉在這兒,這裡對於東宗意義非凡,不是誰都有資格進來的,小子,你明白嗎?”墨老頭意味深長得瞄了楊草一眼後又繼續答道:“老夫死後,應該也會被送入這裡吧……而這底下得布局你剛剛應該也看到了,是陰陽雙生,我們整個東宗的布置其實便是基於此而建成的。” 楊草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這明宗暗宗,由男宗主領著一群女門人的規則,確實跟這陰陽魚的感覺一般,這地兒怕是個什麼象征。墨老頭忽地又嗬嗬然道:“那小楊你就沒有感到奇怪嗎?為什麼這地下的布置乃是陰陽八卦,而地上的塔卻偏偏是個佛塔呢?”佛塔?楊草愣了一下,他之前還真沒注意這上邊的高塔是不是佛塔,不過這麼一提點倒確實是蠻怪異的,明明內裡是個道家的布置,外邊卻是佛家的臉麵?難不成這也是啥陰陽雙生?墨老頭像是看透了楊草的所思所想一般主動回答道:“咱們東宗和佛門並無任何關係,平時劍山之上的門人弟子所兼習的也隻是道家的經典,這點你應該知道。”讀的是啥楊草可不知道,但他了解這劍山上的人所傳習的應該就是如墨老頭所說的一般的道家文化。因為暗宗的那些兒女弟子可能還好,那些明宗的男弟子楊草可是瞧見過不少,他們身上的教服看著就像是那道袍改的一樣,頭上也會戴跟道士帽一類的玩意兒。“以佛代道的典故不知道小楊你聽過沒有,不過就算沒有聽過也無妨,你隻要知道差不多是那佛門漸漸興盛,逐漸蠶食和取代了道家原來的地盤的鳩占鵲巢的故事就行了。”以佛代道……楊草想起頭頂上那高足有九層的佛塔,心中總覺得有些兒瘮得慌,這暗宗花這麼大手筆特意建這麼個玩意兒,覺得不會是想享受被“綠”的感覺吧?墨老頭歎了口氣後幽幽然道:“你也不用多想,這其實隻不過是我們東宗對於自己的一個警示罷了,隻要這天下武人的問題一天不根除,我們就如那被佛壓在身子底下的道派一般,一天不得翻身!”墨老頭說這話的時候就像是在重複什麼誓言,楊草隻覺得麻煩的事情可能又要來了,之前他就有聽過墨老頭那集合人馬準備滅天下武學的計劃,因為整個計劃太過離譜,所以楊草覺得即便不是異想天開那等完成也不知道還要猴年馬月呢,但在如此環境下單獨與他提起此總感覺好像已經就要開始了一樣。墨老頭看向楊草道:“我們東宗的計劃,還有東宗和那些武人由來已久的宿仇,小楊你應該也了解了吧?”楊草點了點頭,關於東宗打算集合一批精英武人,和皇室聯手滅天下武學,還有東宗其實之前隻是個文人宗派,因為“武道中興”等原因最終才逐漸戴上了“天下第一宗”的麵具的曆史,他確實都有聽素娘提起過,而素娘便是那明宗宗主的關門弟子,她說的話還是有很大的真實可靠性的。墨老頭又道:“既然知道了這麼多,那你怕嗎?”“怕?”楊草沉默了一下後才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老頭兒你指的是哪個方麵,如果說單指是不是知道了太多的意思,事到如今我還能都忘了不成?既然我都走到了現在,我也不會再去後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