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此番前去燕京,林庶靈事兼數命。此番遇到沈複博,到是讓林庶靈心頭一動,妹子林伊伊有了一個好去處。林庶靈對沈複博十分了解,其心思淳樸為人忠厚待人寬容,加上沈家家資雄厚,伊伊先前就在那住過幾日。若讓林伊伊一直留在鄉下,林伊伊忍得住寂寞,可一旁的青藤精卻是個十足的禍水,指不定鬨出什麼事端。將林伊伊托付給沈家,不耽誤林伊伊,也能讓自己安心在燕京。如此一想,林庶靈當下不在遲疑,拱手道:“我有一事想拜托複博幫忙。”“庶林有事直言便可,你我之間不用說拜托二字。我的事就是庶靈的事,庶靈的事就是我的事,沈複博與林庶靈之間的約定,永遠有效!”看著信誓旦旦的沈複博,林庶靈不覺心中一暖,在如此亂世下,能有沈複博這等人為友為伴,實屬人生一大幸事。林庶靈當即鄭重的開口道:“我此番前去燕京前途未卜,恐怕短期內是不會回到這裡了。”說道這裡,林庶靈稍一停頓,隨後繼續道:“此去相隔何止千裡,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伊伊,我想拜托複博,能否收留伊伊一段時間,在我沒回來之前就讓伊伊一直留在沈家。”“照顧伊伊?這個好說,就算沒有庶靈你的囑托,我也會照顧伊伊的。”聽了林庶靈的囑托,沈複博神色微微一閃。一臉慎重的保證道:“庶林你放心,伊伊那丫頭我也是十分喜愛,你將伊伊交給我放心便可。”沈複博答應的如此乾脆,當即讓林庶靈頗為欣慰,當即從行囊中取出紙筆,就在火車站外的牆壁上,將事情的經過和囑咐一一寫好之後。遞給沈複博道:“複博與伊伊相處融洽,可按照那丫頭的脾氣,我不解釋一番她肯定不會跟你走的,到時你將這個交給她便可。”“好!”沈複博接過林庶靈遞過來的信,將其收入懷中。“嘟嘟嘟!!”陣陣長鳴從遠處響起,悠遠而近,最後一道幾節車廂組成的火車緩緩停到了荊湖火車站。林庶靈知曉火車來了,當即辭彆沈複博,前往站台,“該走了,複博,珍重!”“保重,庶靈。”林庶靈一直是個行事乾脆的人,與同窗道了聲彆離,徑直進了火車站,身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庶靈,切不可辜負了童曉馨對你的一片真心呐。”等到林庶靈的身影消失不見,沈複博雙眼微咪著低聲自語,接著右手輕輕一揮,便見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其身邊。趕車的馬夫是個身材精壯的青年,殷實米行的夥計早在暗中等候沈複博多久,看到東家給出手勢,連忙上前聽命。“少東家,您何時前往鬆江,老爺可催得緊,一上午就連排了三封電報,您在這荊湖鎮已經耽擱了不少時日,在逗留下去,恐怕胡掌櫃都不好交差了。” 以沈家目前的身家,區區明州府早已不在眼中,加之時局變動,天下將亂,繼續經營江南道不是長久之計。唯一的出路就是前往鬆江,打出一番天地。為此沈家老爺子連著五天,天天派人催沈複博動身前往鬆江。沈複博並未過多在乎,沉吟了一番後輕聲開口道:“不急,現在去台頭村接個人後,休息一晚後回明州。”另一邊,告彆了沈複博之後,林庶靈跑到站台,查票後登上火車。按照車票上的座位號,沒花多少時間便在中間靠前的一節車廂內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這趟火車的終點站是燕京,途徑周地五道,橫跨千裡,會在中途每個途徑的小站停靠,如此一來會耽擱一些時間,但火車上的乘客上上下下,到使得火車上沒了多少個人。這個年月,普通百姓遠行大多數都是靠雙腳,稍微富裕點的人家會雇輛馬車,在高上檔次一點的家中圈養幾匹快馬,用來充當遠行時的腳力。火車這一事物出現許久,但並未被尋常百姓所接受,雖說車票價格偏高占一定因素,更重要的原因還是民智未開,不少老一輩人對火車這類新鮮事物發自內心的恐懼。找到座位的林庶靈,聽到當火車緩緩開動的汽笛聲,他也跟著放鬆,身子後靠,貼著座位閉目養神。這時,一道身影緩緩走到了這一排座位前,蹉跎一番後輕聲喚醒閉目中的林庶靈:“這位兄台,能否醒醒?”林庶靈聞言淡然的睜開眼睛,便見一名年紀和廂房,容貌清秀穿著樸素的男子,背著一個土黃色的包袱,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著自己。“嗯!”林庶靈默然應了一聲,接著輕聲開口道:“怎麼了,兄台?”麵對林庶靈的詢問,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林庶靈的腿道:“我的位置也在這,隻是兄台的坐姿擋不住了去路,煩勞兄台挪動一下。”經其這麼一提醒,林庶靈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一條腿腿橫在了座位上,完全占了人家的座位。“不好意思,沒注意,平時一般很少有人,也就習慣了。來,進來坐吧。”見到如此情況,林庶靈當下對青年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眼前,連忙諾開了占了座位的長腿。林庶靈穿著樸素,他這一生注定與華麗無緣,華新民和沈複博多次贈予他洋裝錦袍,都被他一一回絕。但在林庶靈身上卻有一股莫名的親和力,會讓普通人見到後不自覺的產生親近。而雁山之戰後,林庶靈身上的氣場發生改變,從早先的溫順親和,變得鋒芒淩厲,猶如一個未出鞘的利劍。氣場這種東西虛無縹緲,誰也說不清,是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每個人對此的看法各不相同。林庶靈自然也沒有察覺到自從雁山歸來後,身上的氣場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所以當見到林庶靈向自己道歉,青年男子連忙客氣的出聲道:“沒事沒事。”身邊幾個座位上,除了坐在旁邊的青年,便沒了其他人。林庶靈靠了一會兒,覺得無趣,當下便掃了眼旁的青年,見這青年也無事可做,便開口與這人搭話,緩解旅途的沉悶:“這位兄台,此行前往何處?”見林庶靈主動和自己搭腔,青年顯得有些不自在,不過其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道:“前往燕京。”“哦,燕京?可是求學。”“正是。”一看男子的年齡,林庶靈稍微一番思索,笑問道:“我聽聞,燕京學堂已儘數拆除,前朝曾改燕京大學堂為燕京大學,招納天下賢前往就讀。兄台可有耳聞?”“在下此行正是前往燕京大學求業。”那青年謙虛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