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庶靈看到這四個字後,心裡微微一顫。這四個字的來頭可是大著呢。在皇權社會裡,所有大周人都相信,皇帝的權利是來自於上天的恩賜,正所謂,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故所以,皇帝又被稱為天子。天子,就是上天的兒子,而上天的兒子應當是全天下,品德最為好的那一個人。當一個皇朝衰敗之時,在大周的百姓們看來,其主要的原因就是丟失了作為天子應有的品德,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該換上另一個具有良好品德的人來接替他。因此,皇帝是可以更替的,王朝是可以覆滅的,但天子始終隻有那一個。而象征天子身份最為權威的一個物件,普天之下就非傳國玉璽莫屬了。這傳國玉璽是以天下名玉和氏璧所雕刻而成,兩千年來,一直流傳於各個皇帝之手從未丟失過。直到南宋末年,小皇帝跳海之後便就銷聲匿跡,神秘的消失了。幾百年來,無數能人異士想要找尋這傳國玉璽,但到底是沒有任何的下落,甚至格爾沁朝舉全國之力在大周各地尋訪了幾十年依舊是沒有下落,最後隻能找來一塊的假的方才徹底罷休。而這樣一件寶物,它上麵刻著八個大字,這八個大字分彆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林庶靈仔細的打量著手裡的物件,發現自己手裡握著的是一塊羊皮紙般的東西,羊皮紙上畫著一些簡圖,看上去似是在標注著某條路線。林庶靈順著那羊皮紙向下看去,看到一半時卻戛然而止。毫無疑問,這隻是半張羊皮紙。林庶靈在原地呆立半晌,心中百感交集。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這羊皮紙上所畫內容,卻是一份藏寶圖,而所藏的這個寶貝不是其他,正是和氏璧打造而成的傳國玉璽!“該死。”林庶靈咬了咬牙,心中頗為憤慨的想到:“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天下將定未定之時出現?”這玉璽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可以說,他就是帝王意誌的化身。但此刻大周已經不需要帝王了,自然也是不需要下一個天子了,這傳國玉璽自然也就沒有了他的用途。但傳國玉璽到底是傳國玉璽,林庶靈相信,倘若這塊傳國玉璽在已經死去的洪袁亮手裡,那麼他必然不會落得如今的這麼一個下場。雖然革命黨一派未必會買他的帳,可是這大周之中,依舊有無數人篤信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東西。革命黨雖然來勢洶洶,甚至格爾沁朝都已經被推翻了。但它到底是一個新東西,對於大周和大周子民而言,都是新東西。洪袁亮自己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哪怕作為革命一派中元老的他,在品嘗了權力之後,仍無法抵抗這最終權利的引誘這才走上了末路。雖不知道這圖紙是真是假,但儘管如此,已經有三個人為之付出了生命,倘若讓這東西落入一個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家夥手裡,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林庶靈呆立半晌,接著,他腦子裡閃過一抹可怕的念頭。 燒了這個圖紙!可是猶豫再三,林庶靈到底還是下不了手。彆說其他,傳國玉璽若是再次現世,這對於整個大周而言,都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即便是刨除了那些野心家,這傳國玉璽最起碼也是一份曆史的見證。就這樣讓它消散在曆史的煙塵之中,這無異於暴殄天物。林庶靈猶豫了再三,最後還是將這圖紙折好,藏入了自己的衣服之中。接著,他蹲下身看著李文龍的屍體,喃喃自語道:“兄弟啊,你這可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唉,現如今這真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林庶靈是思來想去,始終還是覺得這樣的一個東西,落入自己手裡或許是最好的了。林庶靈無心於朝堂之上的鬥爭,因此,他也不會在擁有了這玉璽之後,做什麼倒行逆施的事情、但問題恰恰就出現這了此處。林庶靈現在手裡隻有半張,還剩下半張,卻不知道是在誰的哪裡?思來想去,林庶靈忽然靈光一閃,他意識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彆人,正是李文龍的妻子,那個看上去柔中帶剛的女人!正所謂狡兔三窟,李文龍今日將手中的這半張地圖給了林庶靈,想來也並非無條件的相信林庶靈。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李文龍為何要將這半張地圖給自己,可林庶靈覺得,這個事情背後,定然還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找到李文龍的妻子再說。林庶靈心中拿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多浪費時間,他先是將李文龍的屍體先就地掩埋,再簡單的立起了一塊墓碑,作為標記,等回過頭來再來處理。卻說這月黑風高的夜裡,第一滴血已然流下,注定是沒法安然的渡過了。在風陵渡往東五十公裡的南河鎮裡卻是又一隊人影罕見的進入了南河鎮之中。這南河鎮可謂是此地的交通要衝,無論是準備南下去上海或是去其他的什麼地方,凡是從風陵渡裡出來的,都得經過這個地方。這裡也就是為什麼周衛國為什麼離開風陵渡後,帶著自己的人馬直直的便往這地方來了。南河鎮的地方長官是周衛國的姐夫,名叫趙寶亮,也就是當初他舉薦周衛國去風陵渡為官的。如今這大半晚上的,看到自己的小舅子帶著一群凶神惡煞的人馬出現在自家的門前,趙寶亮心中一駭,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於是也不急著將周衛國請進自己的家門,直接在門口就開口問道:“怎麼了?風陵渡出了什麼事情?那群河匪難不成上岸了?”河匪上岸的事情,以前也是發生過的。不過那也是因為江上的那些討生活的大爺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敢跑到風陵渡來搗亂。聽了自己姐夫的這一番話,周衛國撇了撇嘴,說道:“這倒沒有,隻是前幾日風陵渡發生了幾起命案,這姐夫您是知道的,現在有幾個嫌疑犯跑了,我懷疑就跑到您這裡來了。”聽了周衛國這番話,趙寶亮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他打了個哈欠,說道:“哎呀,我還當是什麼事情呢,這大晚上的,既然如此,你就帶著你的去查吧,如果人手不夠,你也知道該去找誰。”“多謝姐夫。”周衛國臉上一喜,他和這南河鎮的大小官員也都熟悉,如今得到了趙寶亮的口諭,周衛國自然也就敢放開手去乾了。這周衛國從小就愛讀一些俠士的故事,長大後又當了幾年兵,乾起事情來也是風風火火的,他便就帶著一群人在這南河鎮裡左右盤查了起來。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南河鎮中大小的旅店了,雖然心知李文龍夫妻可能不會在此處住店,可是這些開旅店和飯館的人,可都是耳聽八方眼望四路的主,如若他們經過了這裡,周衛國自信自己是可以找到那些人的。於是,周衛國便拿著早就給李文龍夫妻畫好的畫像,開始四處尋找了起了這二人。但是苦尋無果,許多人反應,今日並沒有見到這麼兩個人。但周衛國也並未泄氣,繼續帶著人四處盤問。終於,盤問道一戶當地的飯店時,睡眼惺忪的飯店老板看著周衛國手裡的畫像,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猶豫著開口說道:“官爺見諒,這個,小人本已經睡下了,這才剛起來,眼睛還有些模糊,容小老兒稍稍緩一下。”周衛國看這老板年齡也不小,於是也就懶得與他廢話,便直接開口問道:“我且問你,你今日可遇到了那麼一對夫妻在你這小店裡經過?”“這,我想想。”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要說的話,還真有那麼一對夫妻,那男的操著一口咱們這的口音,女的則是北方口音。”周衛國聽到這裡,隻覺得有戲,打斷了老板的話,焦急的問道:“你快看看,可是這圖畫上麵的這兩個人?”店老板此刻方才是醒了,他盯著周衛國手裡的圖看著:“是有幾分相像,可是卻也有幾分不像……”隻要有幾分相像,那已經夠了。這畫像本就是倉促之間畫出來的,本就不怎麼相似。抱著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心思,周衛國急忙追問道:“那你可曾聽到二人說話,他們連個個要往什麼地方去?或者今晚住在哪裡麼?”“嗨。”店老板拍了下手:“您還真彆說,那小兩口在我店裡還吵架了,好像是男的要去乾什麼,女的不讓。兩個人吵了好一陣呢,可是這些事情,也不是我們應該管的。現在嘛,隻記得,兩人最後和好了,還約好了什麼在城外的土地廟碰麵。”周衛國聽了這話,心中大喜。接著,他拉著店老板,嚷嚷道:“你可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