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鈴鐺響起,車過巨石。周大顧念出石頭上的名字:“鳳鳴穀!”他回頭大喊:“許典,跟緊一點!”周悠然不解:“大哥,怎麼了?”周大顧想起曹賊敗走華容道,三笑出三將。他繃著臉,不敢笑,生怕一笑驚動藏在山林中的土匪:“這地方太險了!”“我這一路得罪不少人,他們要是想對我動手,這最合適!”周大顧手摸進懷裡,摸著那張從趙二公子身上,求來的護身符籙。山崖上,風淩冽。光頭短打的漢子,拿起血肉淋淋的瘦馬腿。他看向青雪府方向:“再四,我肯定救你出去!”“這些狗官,讓老子來殺人,還玩手段,連吃喝都舍不得給老子!”他對著馬腿重重一口,武者重氣血,在府衙監牢裡待了幾十天,他雖是四品一境,此刻的戰鬥力卻早就不如從前。行走江湖多年的經曆。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殺人就要用全力,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當初,自己不就是靠著師傅心軟,才殺了他跟師娘,奪了他們名號。要不然,這被再一再二震懾的江湖,哪有人知道再三再四是誰!半條馬腿入肚子,他靠著懸崖突出石壁,閉目養神,身上血氣蒸騰,力量一點一點恢複。隻顧得當螳螂的他,全然不知道身後跟了兩隻小麻雀。懸崖之上,兩雙眼睛盯著再三。“當家的,他是四品一境,咱倆去隻能送死!”“不一定,咱們也不是吃乾飯的,我早就摸到一境的門檻,你也在二境多年,看他一身氣血虧稀,你我說不定有機會殺了他!”“殺!殺!殺!你就知道殺人,你我行走江湖多年,難道不清楚,麵前這人是個亡命之徒,殺他,咱們怎麼也得一身殘!”男人一臉無奈:“殘也沒辦法,聖女下令,保不下周郎君,咱們活著也是死!”男人豎起自己斷指:“我不怕殘,我也不怕死,聖教說的好聽,就是狗屁魔教,咱們完不成任務,不說見不到女兒,那該死的聖女,她會放過咱閨女?”女兒紅著眼眶:“難道,咱們就這麼拚命?”“你們不拚,我自己上來找你們拚!”光頭再三,露出血紅色牙齒:“正愁血氣不夠,喝了你們的血,不就夠了嗎?”再三抽出身後刀,對著兩人衝去。他已經感覺到,這兩人對他有殺意,他也就不客氣了!人在江湖,不是被人殺,就是殺人。常事!馬鈴鐺響起。周大顧抬頭,有些奇怪:“風裡,是什麼味道!”許典勒馬大叫:“顧哥,有血腥味!”馬車停下,周大顧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他聽著山崖峭壁上,傳來拳腳刀劍相加的聲音:“有人在爭鬥,我們還是快走為好!” 在這,多待鳳鳴穀一刻,他心裡的不安就多一分。車馳長穀。周大顧抬頭,爭鬥幾人,應該就在他們此處頭頂。象州民風淳樸,百姓多軍戶,尚武。一點小事就能打起來,他還以為是路人遊俠在此地打鬥。在現代人的思維裡,路邊殺人,那是不可能的事。許典從馬車上下來,身後背著九環大砍刀:“王安牽馬,跟在顧哥後麵,我來斷後。”許典手扶著砍刀,抬起頭正看見那懸崖石縫中,露出一個女人的眼睛。“噗呲!”一張大腳踩在女人頭顱上,鮮血綻放好似一朵美麗的花。光頭盯著地上的許典,不屑:“是個武夫?那周大顧不是個書生?你……從哪來的,可見過一個書生?”“沒見過?”“不對,剛剛回話,你氣血虛了!你見過書生!”光頭回手抽刀,對著身後爬行的男人,就是一刀,他從石縫中跳下。一躍百米,他落在地麵踩出一個大坑。周大顧看見一個光頭,滿身鮮血,胸口有刀痕的男人出現在前路。他拱手:“壯士,我們是給官府送公文的,您要是缺錢,小的這有,孝敬您了!”“我不要錢,我問你,你是不是周大顧?”“不是!”周大顧斬釘截鐵回答。光頭摸著胸口,臉上傷口裂開,他張嘴大笑:“回答錯誤,還真是你!”“抱歉了,周郎君借你項上人頭一用!”光頭再三對著周大顧衝來,刀拖在地上,劃出一道細長痕跡。周大顧從車上跳下,他手持從縣衙得來的君子劍,儒生六藝,他如今已經是四品二境,能抗上再三兩刀不死。“該死的光頭,你的對手是老子!”許典從馬車之後衝來,他抱起地上巨石,對著再三腦袋砸下。“砰!”再三一往無前的攻勢停下,他後退一步,身上傷口流出鮮血更多:“要不是,那兩個賤人傷了我,就一個石頭,你能打中我?”周大顧對著許典大喊:“彆停,要他的命!”武者的戰鬥瞬息萬變,他有才氣,可現在壓根沒有時間給他寫詩。這也是儒生前期最大的弱點。許典繼續向前奔跑,他並沒有衝向再三,反倒是想著一旁石壁衝去,對著石壁就是一擊重拳,石壁上有鮮血,頂端巨石被這一擊震**,搖晃間,向著下方傾倒。再三深感不妙,想要後退,卻發現一道金光出現在自己視線範圍內。他驚慌大喝:“你一個窮書生,怎麼會有道家法寶?”他在石縫中被那陌生男女所傷,也就是看著許典隻是個為入境的武夫才敢上前,誰知道這武夫竟然天生神力,竟能跟自己鬥個有來有回。要是讓他入境,那還得了!金繩索捆住再三,石壁落下,壓在他身。周大顧並未放輕鬆,警惕上前,想要補刀。巨石在湧動,碎石中再三頂起壓在身上的石塊站起。他上半身被金色繩索捆住,掙紮一番,金色繩索卻越捆越緊,他麵露猙獰:“殺你,老子不用手也行!”這就是四品一境的武夫,身體每一個部位都能隨意驅使。他半空躍起,對著周大顧胸口一個重重頭槌。才氣擋在胸口,可這一擊,已碎裂周大顧三根肋骨。周大顧半空飛起,身上才氣湧動護體,並無其他傷害,隻是已經失去戰鬥的力量。“哥!”周悠然淒慘大叫,下馬抱著周大顧。“顧哥!”王安鬆開馬韁繩,抽出桃木劍擋在周大顧身前:“你彆過來,不然我殺了你!”軍戶家的孩子,血性是天生的!再三露出鏽紅色牙齒:“你小子好奇怪的氣血,也好,殺了你我在恢複身上傷口!”半殘書生,柔弱女子,小小書童。三人麵對奪命狂徒,十死無生。鳳鳴穀中,風怒吼,好似蒼天也在鳴不平!再三最喜歡,這種一步一步走向獵物的感覺。對獵物最大的折磨不是殺了他,而是讓他看著自己生命的流逝,卻無可奈何。“你們要不要再哭的響一點,這樣吾會再開心一些!”再三邁著步子前一步,刀在石頭上濺起火花。“砰!”塵土四起,大地震動。一個巨石落在他站著的位置。再三扭轉身子跳躍到一旁的石頭上,他回頭側耳:“誰?”如夔牛般低沉的聲音,在石壁處響起:“你要殺顧哥,那我就先拿了你的命!!”金光咋起。鳳鳴穀山風淩冽,異像再起。一金色巨人,手持九環大刀對著再三殺來!許典雙目放出金光,一身氣勢直衝天空,他心無彆念。“我要保護顧哥!”他張嘴說出隻有一句。他舉起刀,金光收斂。紈絝許家公子哥。於周大顧,生死之間。破境了!
第七十四章 生死之間(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