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門?”嶽冰瀾的聽見這句話後,鳳眸圓睜,整個人都是莫可言喻的震驚。秦玉也瞧向九兒:“滅門?這是怎麼回事?”誰料九兒也是兩手一攤,呶起嘴一臉地無辜:“不知道,我離開她來陽州足足有一個多月,沒聽說過什麼滄海不滄海的。”這一聲震如驚雷,自是驚動了嶽守年等人,他連忙放下了手頭卷宗,直接穿著常服快步就到了將軍府正門之前,秦玉也和嶽冰瀾,九兒一起趕到了現場。一個樣貌威武肅然的中年青袍男子,身背長劍,步下淩空卻立如巍峨之山,那青袍上紋著不計其數的星鬥紋路,貴氣中帶著超然之氣。見到嶽守年等人出來,青袍男子本來就嚴肅已極的臉色眉頭更緊三分,沉聲道:“在下太白劍院大劍師穀若虛,閣下想必就是陽州將軍嶽守年了,聽聞將軍治下嚴明,為人忠厚,沒想到子女竟乾出此等惡事。“太白劍院是聞名大荒國九州的一等一宗門,以劍學連通天地,門人遍布天下,常以扶危解難為己任,現在上門的大劍師更是門中弟子輩裡可以獨當一麵的稱號,足以說明來者絕非泛泛之輩。如今嶽守年見太白劍院的人找上門來猶不信自己女兒會做出這種事,他義正辭嚴:“穀劍師,嶽某家中一子二女,長子在京為官,長女如今帶發修行,次女如今年不滿二十,性雖頑皮任性,但已拜入蓮舟真人她老人家門下入山修行,絕不至於做出此等滅人門戶之事!”穀若虛橫眉冷對,身下禦空而立的步子也緩緩落地,隻見他拿出一團白色布包,展示在眾人麵前。“滄海宗雖隻是個小宗不過百人,但你女兒手段實在過於狂妄囂張,七天之前一門上下,掌門身死,內門弟子長老在內五十人皆亡,山門招牌被砸爛,外門修士都被嚇得肝膽俱裂一輩子再難動武,雖然沒有一門儘死,但這宗門已毀了。嶽將軍,空口無憑,穀某請問您認得令愛的字跡手筆嗎?”穀若虛說著,手中那團白布脫手飛出,應他靈氣而動,在空中鋪落而下,白布之上,兩行霸氣揮灑的墨字毫無保留地顯現於所有人之前。“強中再無強中手……”嶽守年定睛凝望,震聲跟念而出。“千山未及……此山高。”秦玉也目不轉睛,喃喃著說出了後一行。強中再無強中手,千山未及此山高!秦玉的一雙眼下罕見地變得銳利起來,好大的口氣啊……字幅一出,即使嶽守年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這獨特已極的揮毫筆墨,就是自己的二女兒嶽凝珂的手筆,絕無虛假。話如鯁在喉,半個字也說不出口,嶽守年身形一晃,怔怔然已是不知所措:“這是珂兒的筆跡,可珂兒怎麼會……” 秦玉瞧見未來嶽父的反應,心裡已經沉了下來,但他還是轉頭朝著九兒低聲道:“九兒,這真的是你們二小姐的字跡嗎?”九兒的反應卻渾然還像置身事外一樣,眨眨眼回道:“字跡倒是沒錯,隻是……”“隻是?”秦玉察覺到了她話中異處。穀若虛見臉色瞬間煞白的嶽守年,便已成竹在胸,兩道橫須下輕哼一聲:“嶽將軍看來是承認了,那麼按照帝之下都的規矩,宗門事宗門決,嶽將軍想必也沒有什麼怨言才對。”帝之下都的稱呼一出來,嶽守年更是臉色鐵青,身形晃動,多虧有左右隨從撐著,才身形穩住,作為長女的嶽冰瀾此時也是手中念珠不停,心憂如焚。秦玉這幾天稍微了解了一下當今天下大勢,知道對方口中所謂的“帝之下都”,是整個大荒國九州宗門裡相當於京城鈞天州一般的存在,與大荒朝廷互為表裡,統治著九州宗門,負責平息宗門爭鬥。一旦帝之下都下令插手,以嶽家陽州將軍的身份,也是無權乾涉的。說實話,這事情就連秦玉也有些始料未及,自己的未來妻子居然還能乾出滅人宗門的事情來……隻見穀若虛又接著道:“帝之下都有令,就由我太白劍院穀若虛,請嶽將軍走一趟商討如何處置嶽凝珂的事宜。”嶽守年此時已是麵如死灰,宛如麵臨一個重大抉擇,雙拳幾乎握碎。他幾乎就要邁步做出決定,嶽冰瀾慌得急欲抬手挽留。“等一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朗之聲卻從眾人裡乍起。秦玉頂著那副慣常的一雙眼,伸出一隻手道:“這位前輩,既然宗門之事宗門了,那前輩為什麼不直接去把嶽二小姐給捉拿歸案再綁到我們麵前,反而先來找嶽家呢?總不會以為她跑回陽州了吧?”穀若虛眼見即將事成,又有橫生枝節,麵色又沉了下來哼道:“帝之下都的事,哪裡是你能過問的?足下又是何許人也。”“嶽家新招的未來夫婿,嶽二小姐的未婚夫,秦玉。”秦玉在嶽守年即將邁出人前之時,搶先走了出來。“夫婿?”穀若虛一聽頓時眼前微微一亮,本來已不屑於多答一句,還是點頭又開了口,“縱是夫婿,也無權過問帝之下都的決定,不過你若是擔心,也可以跟嶽將軍一道同行。”他說著,已經抬起手掌中運起氣流,準備席卷向嶽守年以及秦玉兩人。氣場一動,秦玉就有了四周空氣化作囚牢漸漸凝滯的感覺,但他並不慌亂,因為有一個人已經動了。“草你娘!”霸劍劍氣自秦玉身後破空而發,一句痛快的罵聲也破開了即將籠罩秦玉與嶽守年兩人周身的禁錮,直取穀若虛。想也不用想,是九兒。穀若虛本已覺計劃將成,卻殊沒預料到有如此強的劍氣陡至,危機當頭,令他容色大變,隻能瞬間閃身而避。秦玉兩人和穀若虛的距離被拉開,九兒越過了兩人,尾指運劍如流,劍氣如同騰蛇甩鞭不由分說搶攻而上。“鬼鬼祟祟,冒充你姥姥的太白劍院!”劍氣鋒銳無比大出意料,穀若虛不得不額間浮現黑色的升陽階戰紋,周身黑氣凝聚出一雙黑翅籠身以抵禦四方剮來的強猛劍氣。陽州嶽家竟然還有這種高手???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是怎麼識破自己的???尾指柔劍劍氣揮灑狂卷,九兒越攻越猛,從尾指瞬間變為了拇指,霸劍劍氣化為瀑流正麵轟擊,大有要從正麵攻破那穀若虛的架勢。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自然也看傻了嶽守年:“這到底是……”秦玉的反應倒是淡定得多,原本因那一幅字而認真的眼神又耷拉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這所謂的滅門案到底內情如何,但至少這個太白劍院的家夥,可真不到哪去。”話頭剛落,九兒劍氣狂流下也開始奏了效,霸劍連續轟擊,穀若虛黑氣凝聚的翅膀也難以抵擋,終於破碎成滿天黑色碎玉。而當裡頭的人再現出形容時,卻出乎嶽守年等眾人的意料。隻因那穀若虛再現身時,原本一身太白劍院的服飾,在被破開了幾道傷痕後,赫然變作了一身異域色彩濃厚的黑青袍服,兩條手臂上布滿邪異的佛像刺青,麵色更是變成了一副禿頭瘦削的麵相。九兒見敵人露出了真容,拇指劍氣微微收斂,也扯起嘴角冷笑一聲:“我是不知道你跟二小姐有什麼仇,但有仇不去找她本人就想著假冒太白劍院的來要挾彆人家人,實在是賤的可以。”黑袍禿頭神色越發陰狠:“情報失算了,嶽家竟然還有你這種高手,不過……”他身上黑氣不退反升,額間那道宛如天眼一般的黑色戰紋也幽幽發光,雙掌托起,傲視著眼前嶽家眾人。“嶽凝珂毀我至寶殺我弟子,今日我既然來了嶽家,怎麼說都得帶走幾條命來,讓她悔恨終生!”【黑極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