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決了霍瑤仙的事情後,秦玉出了暗室簡單安慰了兩句嶽凝珂,就拖著疲累身體回了房間睡覺,這一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睡到了晚上。“怎麼樣,在美夢裡待得很開心嗎?”厲暮雲就像鬼魅,無由地出現在他的寢屋裡。秦玉雖然沒料到她會在夜裡突然找自己,但眼下的心情他也連多餘的驚愕之情都沒有,還是躺在**安然不動:“少開玩笑了,說起來還是謝謝你才對。”“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輕描淡寫的一句,令厲暮雲眉聳如劍,頓現冷意,不過為了不讓「顛倒無明」發作,她還是強行壓下了火氣,冷然問道:“你對付霍瑤仙那個「小吉祥迷天咒」,是極樂明妃宮的小姑娘給你的?”秦玉這時也轉過頭略感驚訝:“你知道這個咒?”厲暮雲淡淡道:“我跟她們明妃宮的人結仇之始,就是因為我用她們的咒,殺了她們宮中的弟子,這咒是明妃宮十三大咒之一,那姑娘給你送的禮物不輕啊。”一想到和霍瑤仙的那些事,秦玉也隻能無語對蒼天:“咒主咒奴,這玩意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解之法,唉……”“有啊,她死了就可以解咒了,這咒術本來就是當年大慈佛母那個老賊尼發明傳給弟子折磨人的,她要是個男的隻會更慘。”厲暮雲言語雖輕,但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與大慈佛母的仇怨,聲氣在夜間又顯得十分幽冷。“勾引七情,顛倒六欲,這大慈佛母還真是號人物啊,不過話說回來,這麼晚了你老人家居然會來主動找我?”秦玉在**起身望向她,其時月光清輝灑落,從窗欞斜照厲暮雲一身黑影,她身影隱在月光裡,似隱還現,連幾分影子都顯得縹緲難明。她身如輕煙,一陣飄進後,秦玉才驀然間發現,向來白發示人的她,在月光下的麵容竟然也有了一些變化。披散的白發下,她眼眉固然還是極美,遠山朗月,清輝交映,但比之前,竟然又看上去又添了幾分成熟風韻。當然說得更直白些,就是她看上去年歲又長了。“你……”秦玉在月光下看清了她這副麵容,也不禁一時失聲。而厲暮雲就像是麵臨一場莫大的抉擇一般,肩膀一沉,幽幽歎道:“今夜發生的事情,你過了就忘,不許向任何人提起。”秦玉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皺起眉呼吸一緊:“怎麼回事?說的跟要去上刑場一樣。”厲暮雲轉頭望向窗外月光,半晌才道:“我和古雲鐘那一戰,耗費的靈氣比想象的還要大,原本《萬象潛龍訣》可以自然恢複靈氣,但我現在這副身體,因為中了「顛倒無明」,又因為幫你的關係,反而拖累了恢複進度。”她輕輕從袖中伸出一隻皓白手臂,試圖握住那照下的無形月輝:“這樣下去,連恢複成一半都成問題,更彆說全盛時期了……” “所以……唉……”她陡然睜開眼睛,在月光中那星芒形狀的瞳眸顯得彆有一番妖嬈奇麗。“我要你催動「顛倒無明」……助我修行。”厲暮雲語氣乾澀地說著這句,由她主動提出,就像耗儘了勇氣。“哈?”秦玉幾乎是第一時間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皺起眉頭道:“你不是最煩我的嗎?而且,我現在日輪階差你遠甚,怎麼幫你修行?”當厲暮雲說出目的後,秦玉何等樣人,當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現在雖然身懷《萬象潛龍訣》,但因為在古雲鐘那一戰裡,損耗了太多靈氣,導致身體形容都出現了老化的形象,而《萬象潛龍訣》雖然生生不息,自然可以恢複靈氣,但偏偏她現在這副樣子,《萬象潛龍訣》內藏之氣增長越快,反而她的身體會率先承受不住而崩潰。隻是他還是不明白,自己如今這個層次,能幫她多少,就算是真要雙修,隻怕自己被掏空了還得靠神石吸回來一部分靈氣給自己保命。厲暮雲也看出了他的猶疑,接著解釋:“你現在也有《萬象潛龍訣》,練習這種功法的兩人,隻要陰陽交彙,就會如同天地初開,發生萬物,效果對我遠遠勝過一般休養,對你也……大有好處。”她越說星芒狀的眼眸越是閃爍明滅,在夜光一如遊動的螢光,像是每個字都在經曆莫大的心理衝擊,以至於說到最後“大有好處”四個字時,是一口氣泄出去的。兩個具有《萬象潛龍訣》的人雙修?秦玉雖然明白她說的意思,但還有些說不準,畢竟他現在論《萬象潛龍訣》的修為,又是剛剛學會龍遁,還是離厲暮雲差的太遠,這究竟能不能達到雙修的效果,實在很難說。雙修這玩意雖然聽著像是好事,但究其根本,還是調和陰陽,損強補弱的道理,雙方按常理而言不能差距過大,否則那就會變成單方麵采補。還是說這《萬象潛龍訣》的雙修當真有彆於常理?他還猶自思忖,厲暮雲卻已顯出一絲不耐煩,蹙起眉:“殺人不過頭點地,這麼點事情就婆婆媽媽的,像什麼男人?”秦玉沒有中她的激將法,因為他感覺到,相比自己,對方此時心情顯然更加激動,那神情裡充滿了某種不甘。他能理解,中了「顛倒無明」這種咒法,要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產生藕斷絲連的聯係,實在是一種折磨,按照水蓮星的說法,自己也算是厲暮雲的咒主,厲暮雲這麼一個絕世強者成了咒奴,她心情如何可想而知。反正自己大不了也有神石兜底,就幫她這一回吧。“好吧,怎麼做?”秦玉不多久就做出了決定。厲暮雲見秦玉已經答應,星芒瞳中在月色照映下更顯決絕,她接下來手中攥緊了拳頭:“打我一巴掌。”這話看似沒頭沒尾,但秦玉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顛倒無明」之咒愛欲與怒意顛倒,她讓自己打她,自然就是要激起怒意,從而催發「顛倒無明」。“唉……”秦玉邁出了步子,走近她身前,兩人一同照在月光之下。他手掌抬起。但下一步並沒有揮掌打在厲暮雲的臉上,而是一把摟住了厲暮雲黑袍下的柔腰,將她瞬間摟近,霸道地吻了上去。厲暮雲因這一吻眼眸劇烈抖顫,殺意油然而起,但與之對應的,卻是手上以不遑多讓的猛烈反抱住秦玉,回以更加熾烈的吻。兩團身子越擁越緊,幾乎揉成一團,然後就隨著靈氣繚繞滾到了榻上。……靜夜深深,嶽凝珂的寢居就安在棲鶴居秦玉房間的隔壁。她此時剛閒極無聊,單腳站立擺了一個「梵音相」足足站了半個時辰,正當她困意將起,打算收了架勢睡覺時,耳邊卻聽到了一陣不可思議的精微怪聲。咦?擺出「梵音相」的姿態後,嶽凝珂似乎能聽到平時聽不到的聲音,她解了這個姿態雙足立地,聲音頃刻消失,當她又擺起姿勢時,才又聽見了這陣從隔壁牆悠悠透來的怪異聲音。嶽凝珂出於好奇,就維持著這個姿勢聽著,那聲音像是木頭之間的吱壓聲,時而又像有風聲呼呼響動,間歇不定,時斷時續。誰在搬東西?嶽凝珂的小腦袋瓜裡還是知道隔壁是秦玉的房間的,這麼大半夜的,他在搬什麼重東西嗎?那邊搬重東西又怎麼會有風聲呢?她自己純然天真,起初並沒有想到什麼彆的地方去,隻是單純好奇,知道聽到那隔壁聲音裡隱隱還傳出些許罵聲時,更覺納悶了。“搬東西就搬東西,怎麼還有女人的罵聲?”嶽凝珂保持著「梵音相」聽著隔壁聲音,越聽越是困惑。然後接下來聽到的更令嶽凝珂摸不著頭腦,什麼“快行氣”、“王八蛋”,“不許亂碰”、“我宰了你”之類的,間隔一會兒就時不時地傳到嶽凝珂的耳朵裡。聽得久了,嶽凝珂自己竟也覺得心底裡一陣沒由來地酥癢,不知不覺地像是一團暖流慢慢烘熱全身,她心跳越來越快,自己當然是完全不曉得原因的。當嶽凝珂注意到自己臉上已經燒紅滾燙時,也嚇得趕緊收了架勢,這時終於一片清靜,那陣悠悠****的魔音也戛然而止。隔絕兩道房間的牆也不再傳來任何聲音。嶽凝珂下意識愣愣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臉,有點燙。…………日頭第一縷朝陽照入房中。秦玉睜眼,身邊隻殘留了一縷幽幽馨香,榻上不見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