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柔很懂事,所以姐弟兩人相依為命的那段孤苦時光,從未和風雪月提起過。但這絲毫不能減少她心底的痛楚。“娘親,雲弟好不容易回來了,母子重逢,本是大喜之事,您,您就彆掉眼淚了。”在旁的雲水柔上前安慰兩人,可話未說完,自己卻被氣氛感染,泫然欲泣,美眸含淚。雲千秋看在眼裡,唇間一陣苦澀。如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哭作一團,饒是以少年的人情閱曆,都足足安慰良久,偏殿內的抽泣聲才弱上幾分。“秋兒,跟娘說說,那些地階武技,你究竟是從哪來的?”一邊接過少年遞來的紙巾,風雪月輕聲問道。而雲千秋則是摸了摸鼻尖,臉不紅心不跳:“噢,有一些是孩兒當時買來給父親他們的,還有些是師父給的,有幾本是從絕命之穀弄來的。”真話,肯定是不能說的。三條謊話,若隻說一點,肯定會讓人懷疑,但此時風雪月卻全然沒心思考慮,美眸微顫:“秋兒,你去了絕命之穀!?”絕命之穀的凶名,她怎能不清楚?雖說以風雪月的年齡,自己未經曆過,可從玄女宗的諸多前輩口中聽來的還少麼?尤其是那接連異象,以及除卻八傑外無人生還的可怕,饒是少年此時安然無恙地站在麵前,風雪月也心悸擔憂。“嗯,孩兒運氣好,沒被黑色閃電劈中,又和玄天宗的兩位師兄結盟,收獲匪淺。”若仔細推敲,雲千秋的謊話其實很扯。哪怕風雪月聽雲水柔提起過少年那位神秘師尊,可在她看來,最多和自己實力差不多吧?再運氣爆棚點,那頂多是自己師父那等隱世高人了。就算如此,可誰家師父沒事傳授那麼多地階武技給徒弟?閒著蛋疼麼?雲千秋也沒辦法,武技都送出去了,大不了就敷衍到底唄。不過好在,風雪月此時在意的,是少年剛才那番話。就算沒被黑色閃電劈中,可絕命之穀的死靈有多恐怖人儘皆知,在雲千秋嘴中,卻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說的輕描淡寫。換做其他少年,早就自吹自誇了。想到此,風雪月的目光越發欣慰。這十七年,種種經曆,讓秋兒不僅成為丹道奇才,而且還心性過人。“那你的境界呢?”不用打量也知道,少年的境界和李畫竹相同,武煉中階。在玄女宗或許不算什麼,可半年前,秋兒才不過通玄境吧?要知道,將雲水柔接來後,風雪月可謂是傾儘所有,待遇遠超任何七品宗門首席弟子,各種天材地寶數不勝數,兩月前才躋身武煉境。可是在玄天宗摸爬滾打的少年,境界居然還在雲水柔之上!玄古地域的資源有多貧瘠,她何嘗不知道?對此,少年隻好再次摸著鼻尖撒謊:“娘,你也知道的嘛,孩兒是靈藥師,最不缺的就是靈石……”說到最後,雲千秋自己都有些編不下去了。自己不缺,用在水柔姐身上的靈石隻會更多!好在,風雪月並沒有追問。或者說,她不願去過多窺探兒女的秘密。沉默過後,偏殿內泛起一陣幽歎。“哎……秋兒,今天你這一次,確實讓娘親刮目相看,可你有沒有想過,隻會讓三閣與我宗主閣的關係越發惡化?”風雪月說的是實話。饒是她再不善爭鬥,可久居鳳椅十八年,也磨礪出一宗之主應有的眼光。但雲千秋並未感覺自己做錯了。“我隻知道,孩兒絕不能讓欺負娘親!”少年的聲音不大,卻透著無與倫比的堅毅。迎視著那清澈的星眸,風雪月心底一暖,俏臉上的愁容卻更甚。原本,她就覺得虧欠了雲千秋很多。如今,少年越是這樣,風雪月就越心痛。“秋兒,你不知道,娘親如今,早已坐不穩這鳳椅,也不願再坐了。”風雪月的美眸中泛著水霧,雲千秋見狀,目光一亮。“母親,孩兒既然回來,就是來為娘親排憂解難儘孝道的,三閣到底囂張到何等地步?沒必要再瞞孩兒了……”母子兩人對視許久,才見風雪月紅唇輕啟:“我與神武閣的恩怨,要追溯到十八年說起……”十八年前,同樣是戰凰山曆練。那時,風雪月已是宗主閣首席弟子,而如今的神武閣閣主——沐霸雄,亦是當初神武閣首席。四位首席,就如幾月前素華四人的曆練一樣。這是決出少宗主前的最後曆練。戰凰山,就如同玄天峽穀,為宗門弟子提供的曆練之地。但比起玄天峽穀,戰凰山的機緣更玄奧,相傳玄女宗的開宗師祖,便羽化於其中,曆來不少宗門強者為了追隨師祖,也有不少選擇在其中閉生死關。當然,凶險程度,也遠超玄天峽穀。按實力,當時的風雪月最強,宗主閣的位置,幾乎無人動搖。四人聯手,竟碰到了一位宗門先賢的遺址!那位先賢或許不如開山祖師名垂宗史,但據風雪月說,當初是在那位先賢的帶領下,玄女宗才從八品宗門躋身七品宗門!可想而知,那位先賢生前有多輝煌!而他留下的遺物傳承,自然讓四人極為心動。包括風雪月在內。雲千秋聽著,估計當時母親的性格,大抵屬於冰山美女,一心向往武道,再說了,機緣麵前,人人平等,同門也是如此。不過當時母親提出的是聯手,得到傳承後,各取對自己最有用的。然而沐霸雄卻動了歹念。在通過最後一道考驗時,異象引來了獸潮,身為宗門首席,風雪月義不容辭地站在最前邊。最終,四人雖然生還,可風雪月卻重傷累累,也正是沐霸雄露出爪牙的時候。當時的偷襲,雖不致命,可風雪月也無法再撐出戰凰山。無奈之下,她動用了師父贈予的傳送符。傳送符是改良,不僅能脫離險地,而且還有靈力護盾保住性命。可當時的情況,沐霸雄怎能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