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果然是天武聖！但是，武天又不是天武聖！更準確的說，方漠眼前的武天不是天武聖。因為，方漠發現，武天的身體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雖然方漠沒有上前去觸摸對方，但方漠卻是能八成確定這個武天隻是天武聖他老人家在此處留下的一道虛影而已。那麼，如果這武天是虛影，之前在荒野分彆的吳田又是什麼呢？那個吳田，絕對不是一道虛影，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活人。既然這個武天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天武聖，那麼吳田自然也是天武聖。由此來推的話，豈不是說天武聖還活著？隻是，吳田是一種什麼形式在存活呢？方漠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便詢問。很明顯，從武天剛才的態度來看，他是不知道吳田的存在的。說到底，這個武天僅是一具虛幻的生命體而已，隻是天武聖留下的一道意念形式。不過，即便隻是一道意念，方漠依然得對此人表達尊敬，哪怕這個“人”看起來跟他方漠年紀相仿。可是，話又說回來，為了表達尊敬，方漠要如何稱呼武天？叫前輩，年紀不太對！叫武兄，輩份又不合適！想來想去，方漠竟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在武天先開口了，依舊淡淡：“你準備好了嗎？”方漠聽得一頭霧水，問道：“準備什麼？”武天道：“既然進來了這裡，自然要接拳。”說著，武天便是出拳了。沒有絲毫預兆，武天揮拳而來，快如閃電。方漠想都沒想，飛身就往後退，快如閃電。對麵可是天武聖啊，豈是他方漠能對付得了的？所以啊，彆想些沒用的，先退了再說。一邊退，方漠一邊觀察著武天的攻擊。就像武天的人一樣，他的拳也非常的瀟灑飄逸。方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拳法，但卻隱隱又覺得這拳好像很眼熟。比如說，他握拳的姿勢很眼熟。比如說，他曲膝的微小弧度很眼熟。比如說，他身體傾斜的角度很眼熟。比如說，他的拳頭發力的方式很眼熟。比如說……好多好多都很眼熟……一瞬間，方漠思緒飛轉，然後找到了對應的眼熟之處，頓時驚起低呼：“這是《九指霸訣》！”是的，這些眼熟的地方都是《九指霸訣》裡的招式。隻不過，《九指霸訣》是淬體之法，根本不是拳法。但是，武天卻是將複雜的《九指霸訣》都融為了一體，化成了這樣蓋世絕倫的一拳。《九指霸訣》有多強，方漠比誰都清楚，那麼這一拳有多強也就不言自明了。為了應對這一拳，方漠可謂絞儘了腦汁。首先，他想到的是九響力拳，然後發現不夠。 而後，他又想到了出劍，卻是發現依然不行。除非，你動用斬妖劍或者千劍風行，都是夠嗆能行。隻是，不知為何，他依然沒有取出自己的劍來。他總覺得武天這一拳雖然強橫無匹，但卻並無殺意存在，更多的是戰意，倒像是一種試探或者說是考驗的性質。“考驗嗎？”方漠一邊退，一邊眯眼思考。若是考驗的話，自然是考驗《九指霸訣》。方漠不知道武天是如何知道他方漠學過《九指霸訣》，或許武天根本就不知道，但他還是出了這一拳來考驗方漠，肯定有著怎樣的目的。如此想著，方漠決定也以《九指霸訣》來應對。《九指霸訣》是淬體之法，並非拳法，自然無法對戰。但是，既然你武天可以化法為拳，我方漠為何不行？所以，方漠作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模仿！反正他懂得《九指霸訣》，而武天的這一拳都是由《九指霸訣》演化而來，自然可以模仿。於是，方漠心意已決，開始模仿。他如《九指霸訣》第一式那樣握起了拳頭。他如《九指霸訣》第二式那般微曲了膝部。他如《九指霸訣》第五式那般傾斜了身體。他如《九指霸訣》第九式那般取出發力的方式。他又如《九指霸訣》……方漠將武天的拳勢拆解，與《九指霸訣》各式相對應，最終完全模仿出來了那一拳。“來吧，且看如何！”方漠暢快大喝一聲，直拳而出。這一刻，方漠突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他的拳心中握著一座火山一般，強橫絕倫的力量直欲噴薄而出。這一拳，給方漠的感覺，甚至要強過了他引以為傲的九響力拳，甚至與斬妖劍都不相上下了。而這，還僅僅隻是模仿罷了。若是他將這個模仿更加成熟，威力必然倍增。可以說，單是這一拳，方漠就可謂不虛此行了。不過，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戰，剛剛起。方漠揮拳直出，如巨山過境，挾起轟隆雷音。對麵，武天同樣是握拳攻出，快如閃電，強大無匹。兩人的拳勢幾乎一模一樣，就像是鏡子的兩麵。唯一不同的是，方漠出的是右拳，而武天卻是左拳。“轟隆隆！”雙拳相拳，爆出驚雷大響。頓時，方漠隻覺拳心中的力量洶湧而出，酣暢淋漓。隻是，與此同時，武天的拳力更加恐怖，就像是流星落空一般。“噗”的一聲，方漠立時就如被巨山給砸中了一般，喉頭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來。而他的身體更是被衝擊得倒飛而出，就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劃出一條長長的弧線，墜向迷蒙的霧靄之中。唰！破空聲起，如尖如嘯。武天破開霧靄而來，拳力再起。這一次，不再是左拳，而是右拳。右拳與左拳唯一的區彆，但是右拳隻有四指。而方漠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模仿，隻能從取出破鈞神劍，護在了胸前。武天拳勢依舊，還是《九指霸訣》進化而來，挾著恐怖絕倫的力量，毫不留情的轟擊在了破鈞神劍的劍鞘上。在這一瞬間，方漠驚駭的發現，武天的這一拳居然比剛才的那一拳還要強橫得多，無匹的力量就像是泄閘的洪流一般，儘數暴湧而出，衝擊得破鈞劍差點脫手而出，方漠再次飛了出去，鮮血灑落如雨。“蓬！”悶響聲中，方漠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濺起煙塵如霧。好半晌後，方漠咳嗽著從煙塵中站了起來，嘴角掛著鮮紅的血跡，頭發更是披散著，形象很是狼狽。即便如此，方漠還是彬彬有禮的對武天行禮，認真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現在，他不再糾結稱呼是前輩還是武兄了！因為，就隻是剛才那一拳，便已經證明了武天有前輩的資格。而且，武天的拳一直都有手下留情，否則的話，就憑方漠模仿出來的四不像的一拳怎麼可能勉強接得住？他非常肯定，如果武天不手下留情的話，方漠要是想活就必須拔劍出鞘，除此之外，彆無它法。武天看著他，點了點頭，稱讚了一句：“你，還不錯。”方漠的不錯，跟悟性其實沒太大關係，完全是因為《九指霸訣》。所以，歸根結底，方漠的不錯其實是《九指霸訣》不錯。對於這一點，方漠是不否認的。甚至於，對《九指霸訣》，方漠是感激的。如果沒有《九指霸訣》的話，就沒有方漠的今天。而《九指霸訣》的主人，正是麵前的武天。想到這裡，方漠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前輩。”武天承了這一禮，而後緩緩問道：“看懂了嗎？”方漠猜到他指的是那一拳，認真的想了想，給出一個準確而又丟臉的答案：“隻懂了兩成。”誰知武天竟是稱讚了一句：“已然不錯。”方漠無言以對，覺得這個前輩的要求實在是太低了些。武天當然不知道方漠心中的想法，而是自顧自的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著，武天再次出拳。右拳握起，與之前一模一樣，直擊而出。這一次，他沒有再攻方漠，而是轟向了虛空。“轟隆隆！”頓時，空中響起滾滾雷音。霧靄都被拳力轟開，化成了輕雲翻滾，如海似潮。這一次，方漠看懂了這一拳，不說全部，至少八成。不過，武天的拳還沒有結束，左拳再起，同樣轟向虛空。刹那間，似乎天都被轟開了一般，整個空間都開始震**起來，就如開天辟地一般。看著這一拳，方漠的腦海裡就像是亮起了一道閃電，瞬間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很多。“原來，這兩拳其實是一拳！”“原來，左拳才是真正的殺招！”“原來，這二合一的一拳是利用了天生九指的特性而出的。”“這一拳，當真驚豔啊！”……方漠明白了，不敢說能夠立馬施展出來，但卻自信能夠有樣學樣。假以時日，他方漠絕對會學會這驚天動地的一拳，再添一張底牌。看著方漠釋然自信的表情，武天一直淡然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極其輕微的笑意，有欣慰，有欣賞，更多的則是解脫——那種後繼有人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