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汝鄢曉不在！”餘飛看著方漠，笑得很促狹。方漠倒是沒什麼尷尬的，點了點頭：“是啊，可惜她不在。”在不在都無所謂，本來也不是什麼重大的事情，汝鄢曉不一定要在。方漠和餘飛本就關係極好，兩人喝酒，或許比加個女人來得更儘興一些。“喝點兒？”指著一桌子美味的酒食，餘飛笑問道。方漠瞅了他一眼，道：“你還真有興致啊。”餘飛攤了攤手，反問道：“要不然呢？”方漠：“咱們現在被困在這裡了，能不能先乾正事？”餘飛：“好吧，那就乾正事。”兩人在雅間裡搜尋，想要找到出路。隻是，雅間就這麼大，一眼就能看完。而且，雅間裡的擺設很簡單，一覽無餘。很快，兩人就“搜”完了雅間，一無所獲。“好像沒有！”餘飛說了一句廢話。方漠不喜歡聽廢話。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句廢話很正確。正確得讓他鬱悶，正確得讓他有些心煩意燥。他不知道其他來到三樓的人在乾什麼，或許也如他方漠一樣正如無頭蒼蠅一樣摸不著頭腦，但他真的不想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蒙在鼓裡，這種感覺很不好。一切不可控的場麵，方漠都不喜歡。“瞅你愁的樣子！”餘飛從來不放過任何能夠打擊方漠的機會。方漠懶得理他，推門而出，去彆處搜尋。餘飛無奈，隻能跟著出去，一寸一寸地搜尋三樓空間。不一會兒，三樓也搜完了，依然沒有收獲。方漠不信邪，又下了二樓和一樓，一樣毫無所獲。彆無選擇，兩人又重回雅間，坐在桌子對麵，中間是香噴噴的菜肴。餘飛微微一笑，問道：“餓了沒？”方漠斜了他一眼，道：“你就不擔心會被困在這裡？”餘飛搖頭：“這裡是燕園，哪裡會這麼容易就困住的。真要出事，姓蘇的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畢竟你可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而我又是他為數不多的對手，他可不會想失去這樣的兩個人。”方漠盯著餘飛看了好久，道：“有時候吧，我真的挺看不懂你的。”餘飛大咧咧的道：“我又不是汝鄢曉，你要看懂我有什麼用？”方漠心想也是，無奈一歎：“你呀，真的讓我覺得有些陌生了。”“……”聞言，餘飛的表情愣了一下，而後又恢複了常態，得瑟笑道：“我們本來就不熟好嗎？而且，你小子現在說話實在太矯情了，怎麼跟娘們兒似的。”方漠聳了聳肩，道：“可能是最近經曆太多，有些感悟吧。”“感悟個屁，你才多大！”餘飛明明隻比方漠大幾個月而已，但卻總是喜歡在方漠麵前表現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似乎這樣特有成就感一樣。對此，方漠早已習慣，懶得跟他爭這個，隻是無聊的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喝酒！”餘飛實在受不了這種低沉到有些壓抑的氣氛，開始給兩人倒酒。方漠：“這時候喝酒有些不太好吧。”餘飛問道：“你還有更好的事情可以做嗎？”“……”方漠無言以對，答不上來。現在，他真的是無所事事。他倒是想做點什麼事，但卻真的沒事可做。“來，喝！”餘飛端起酒杯，要與方漠碰一個。“真是矯情！”方漠看著這所謂的碰杯動作，覺得太過多餘了。不過，就像餘飛所說的那樣，反正現在沒事可做，碰碰杯，喝喝酒，其實也不錯。於是，方漠與餘飛碰酒，而後一飲而儘，酒水入喉，有一點點辣，還有一些順滑，而後香味漸起，後韻無窮，令人感覺渾身舒爽。“好酒啊！”就連方漠這種不喜歡喝酒的人都覺得是好酒，說明這酒是真的不錯。“好酒配好菜，人生一大快事啊！”餘飛向來灑脫，此時已經開始大快朵頤了，豪邁得不行不行的。看著對方狼吞虎咽的樣子，方漠也覺得有些餓了，開始動筷子。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吃菜，一邊閒聊，倒也算是談笑風生。漸漸的，兩人似乎都忘記了自己還身處幻境之中，好像完全投入到美食之中了。菜很多，兩人很餓，所以他們吃得很快，如風卷殘雲一般，桌子上很快就剩下了殘羹剩炙。“爽！”餘飛大呼吃得舒服，躺在椅子裡，要多沒形象有多沒形象。方漠隻是微微笑著，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兩個人，漸漸陷入了沉默之中，好像吃飽了都懶得說話了。不知過了多久，方漠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餘飛一愣，沒聽懂方漠是什麼意思，問道：“什麼時間？”方漠微微一笑：“你動手的時間啊！”餘飛的眉頭皺了起來：“什麼意思？”方漠淡淡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是傻子，而且我說過很多次，你應該記得的才對。”餘飛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也突然來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看出來了？”方漠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道：“實在沒辦法不看出來啊。”餘飛不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方漠：“這個重要嗎？”餘飛淡淡道：“就當是滿足我的求知欲吧。”方漠聳了聳肩，道：“很簡單，你太不像了。”餘飛眯起了眼睛，道：“不，我很像。”方漠：“就因為很像，所以才會很不像。”餘飛沒有聽懂，想要方漠再解釋一下。方漠緩緩開口，耐心解釋道：“你一直想扮作真實的餘飛，所以你一直在儘力表現餘飛的無恥和話嘮還有高傲。隻可惜，你的模仿痕跡太重了，餘飛的高傲是自然而然散發而來的，很少會自己主動表現。雖然他偶爾會自吹自擂地得瑟一下，但卻都不是為了表現高傲，反而是為了說明自己的平易近人。反觀你，你一直都在儘力表現高傲，以至於高傲得過了頭兒，太不自然。”頓了一下，方漠又繼續道：“另外，餘飛很在意自己的無恥，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一點，甚至比武者的尊嚴和高傲看得更重。一般人永遠都不會理解這種奇怪的心理，但我懂。可是，你並不懂，你表現的無恥隻是表象，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更彆說興奮了。”最後，方漠補充最後一點：“至於話嘮，不得不承認，這方麵你做得不錯，倒挺像餘飛的。”餘飛終於懂了，盯著方漠看了好久：“所以，你知道我不是餘飛！”方漠搖頭：“你當然是餘飛，隻不過不是真實的餘飛，隻不過是一個意象罷了。這場幻境裡，真正的意象並非春風樓，而是你！”是的，這場幻境裡，最大的意象正是方漠眼前的餘飛。方漠是這樣認為的，而餘飛也是這樣承認的。直到此時，一切暗裡的東西才被擺上台麵。餘飛問方漠：“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方漠想了想，道：“在你決定到處轉轉的時候。”餘飛：“如何看出來的？”方漠：“你轉身把後背留給了我。”餘飛不解：“以你和餘飛之間的關係，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方漠點頭：“餘飛的確會把後背留給我，而且他很信任我，所以他一直都不在意，就像相信他自己一樣。隻是，你轉身的時候，你的拳頭卻是握著的，你的後背是繃著的，太防備了……”餘飛終於明白了：“原來如此啊！”方漠：“有些事情，本就很簡單，隻是人們喜歡想複雜而已。”餘飛還有一個問題沒想明白：“既然你那時候就已經看出了我不是真正的餘飛，你為何不當機立斷的出手呢？”方漠就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餘飛，道：“我為什麼要出手呢？”餘飛：“你若偷襲，成功的機率當然更大。”方漠搖頭：“不不不，你一直有防備，我偷襲也不會成功，這是注定的。雖然你不是餘飛，但你終究是餘飛的意象，想來實力和警惕性都極強，自然不可輕易偷襲。”餘飛眯眼看著方漠，歎道：“你還真是能忍啊。”方漠無奈的道：“麵對餘飛，哪怕你是個假餘飛，我也不得不謹慎再謹慎。餘飛不是彆人，他就是餘飛，世間無二的餘飛。既然對手是餘飛，那麼，我忍再久都可以。”餘飛問道：“既然如此，為何現在不忍了？”方漠端起酒杯，緩緩道：“時間到了，再忍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嗎？”餘飛盯著方漠手裡的酒杯，眼睛微眯：“你是何時看出來我下毒的？”方漠微微一笑，道：“我沒看出來，隻不過我想不到彆的可能罷了。畢竟，這春風樓出現的太過蹊蹺，這桌酒席更蹊蹺。既然你費儘心思搞了這麼一個幻境，當然不可能是閒著沒事做。那麼，這酒或者這菜肯定有問題。”餘飛搖頭歎道：“你很聰明！”“是的，我很聰明！”方漠緩緩放下酒杯，拿起了劍。喝完了，吃飽了，該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