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說道。
“父親我明白了。”
“於三方來說。”
“當年曹睿迫不得已將豫州和洛陽城交到我們手中，而這些都是緊臨關中、荊州的交戰之地。”
“隻要諸葛亮一進攻，我們首當其衝；”
“而他卻遷都河北躲在後方舔舐傷口休養生息，他知道諸葛亮做夢都想將漢室還於舊都之地，趁此大魏兵敗之機，他認為諸葛亮必會進攻洛陽。”
“等到諸葛亮與我們拚外兩敗俱傷之時，他再起兵由並州攻入關中，到時諸葛亮失關中，我們也會在漢軍的進攻之下消耗掉大部分軍力，一石二鳥！”
司馬師看著司馬懿點頭，接著說道。
“而於諸葛亮來說，他看出了曹睿布局的其中的關鍵所在，不想做這個消耗我們的磨刀石。”
“因此他之前表麵向潼關會集兵力，做出一種要全力進攻洛陽的架勢，而實際卻引兵一個轉向入並，打了並州守軍一個措手不及，未費多大力氣就奪下了整個並州。”
司馬師咦的一聲。
“得一並州，這確實可比一個隻有空名的洛陽城要實惠太多！”
“而後借大勝之威出太行直殺入冀州，將在後方休養生息的曹睿全盤計劃打亂！”
“再也不給曹魏任何活過來的機會！”
“到時河北之地將儘在其手，而後才是引兵南下對付我們！”
司馬懿點點頭。
“我兒一語切中要害！”
“當時在曹睿對我們行驅虎吞狼之計時，為父探知關中的反應，我就知道諸葛亮已發覺那是兩敗俱傷之局，這才斷定他在滅掉曹魏之前，不會再出潼關進攻我們豫州。”
“也是那樣，為父才決心拚一把，搶了他曹家的中原之地、自立為王！”
“隻是沒想到啊，諸葛亮進攻速度之快超出我的想象。”
“本來我以為曹睿在並州布了八萬多重兵，還有大河天險，就是固城自守也能拖住諸葛亮半年以上時間。”
“可沒想到兩個月並州全境失守，就連井陘關也丟了。”
“現在可好，諸葛亮的兵馬出井陘關一路東進，奪冀州中部重鎮巨鹿，將整個冀州一分為二，聽說連南皮都丟了，這一下直接隔斷了幽州與鄴城之間的聯係。”
“現在曹睿隻憑半個冀州恐怕撐不了多久！”
“到時諸葛亮多了河北四州之助，軍力必是大大增強，再攜大勝之威南下、渡大河直取我們剛剛占領的中原之地！”
“到時雙方少不得一場大戰。”
“可與對方相比，我們軍隊人數雖多可士兵戰力、兵甲裝備不及對方。”
“而且劉金還控製著伸向西方的絲綢之路這條財富，能源源不斷的給漢軍提供軍資。”
“雖然我們於中原之地也能征收運去關中貨物的商稅，可總歸是喝彆人剩下的湯。”
“以此來看財力也不如人也！”
“長此以往，此消而彼長，不是你我父子之福！”
司馬師說道。
“所以父樣想要奪下東吳之地以為後援。”
司馬懿點點頭。
“東吳曾經背刺盟友，要是諸葛亮南進，我中原之地首當其衝，他孫權卻可躲在後方以觀戰局。”
“我們要是失利，保不齊孫權就會趁機北上。”
“當年關羽北伐是這樣，後來諸葛亮與雍涼大軍交於關中也是這樣，我不認為我們會是例外。”
“與其這樣不如趁漢軍未南下之機奪孫權東吳之地以為後援。”
“前有中原四州民力、後有江東商貨財力支持，如此才可與諸葛亮一較高下！”
說著司馬懿眼神有些柔和的看向司馬師。
這是他最有出息的一個兒子。
“師兒，你還記得當年我為荊州都督之時你曾勸我，魏帝不信任我司馬家，守在荊州三郡之地早晚不是被自己人所害就是被漢軍所敗，前後都是死路一條。”
“不如奮力一拚或可爭出一條活路！”
“當年我們無詔放棄荊北三郡，以勤王之名東進控製豫州，逼著曹睿將豫州交到為父手中，此舉雖招致曹睿起殺心，可我們也保住了自己的實力，要不然到現在你我可能已經成為那塚中枯骨爾！”
司馬師說道。
“當然記得，當時我雖提議如此，可心中還總在猶豫，是父親乾剛獨斷才救了我司馬家全族一命，要不然從之後的事看，我等早被曹睿給坑死於荊州之地，焉會有今日！”
“可是……！”
司馬懿猶豫的看向自己父親。
“當年豫州不比現在的東吳。”
“我們控製豫州容易，可想拿下東吳，這也太過……！”
司馬懿看著司馬師的臉色，知道對方就差把不可能寫在臉上。
“沒什麼不可能。”
司馬懿看著兩人說道。
“你們也彆被孫權的表麵強大所騙，東吳沒那麼團結。”
“你們真就以為孫權這個皇帝當的就如此安穩。”
“還記得當年曹睿禁商之事乎？”
司馬昭立即說道。
“當然記得，當年曹睿為了阻止中原、南方向關中輸送商貨，斷絕劉金獲取錢財軍費，想出的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
司馬師點點頭。
“也是那次，為了讓孫權的東吳也支持禁商令，曹睿還以支持孫權稱帝為條件這才讓雙方達成禁商攻守同盟。”
“孫權也從吳王搖身一變成了天子！”
司馬懿說道。
“可結果呢！”
司馬昭說道。
“結果就是大家明麵上禁商，可私下都在向關中走私絲綢、茶葉等物，禁商令除了上開始起些作用，可之後除了讓魏吳兩國少收商稅之外，好像沒對關中的諸葛亮、劉金有太大影響！”
司馬懿說道。
“是啊，中原的世家大族就先不說了，當時就是光是東吳張、朱、孫、陸、魯、周等等這些在東吳有影響力的世家，哪一個沒有參與過走私。”
“越是強大的世家走私越厲害，有的乾脆不遮不擋，直接就是軍隊護送。”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在孫權稱帝之後得了高官厚祿的好處；可之後呢，哪一個都是嘴上喊著支持禁商，要困死漢軍。”
“可私下一個比一個走私的厲害，那兩年，進入關中的絲綢、茶葉、海鹽等物，不但未有減少反而還有所增加。”
“大家看的明白，這麼一大塊肥肉，誰不吃就等著對方家族強大之後將他們一點點吃掉。”
“一個沒用的人他孫權是看都不會看的！”
“到最後魏吳兩國隻有兩個皇帝在認真禁商，下麵的人都在走私！”
“要不是後來有個曹爽的緝私軍在中原劫了我們十幾支商隊，曹睿的禁商令都成了一個笑話！”
司馬懿看著兩個兒子說道。
“你們說，這說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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