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璿兒”
藍澄看到榮嘉璿就開始掉眼淚。
“澄澄”
丫鬟把榮嘉璿的輪椅推到藍澄床邊。
倆小姑娘一個比一個淒慘。
藍澄頭上裹著紗布,腳也包的跟粽子一樣。
榮嘉璿整條腿都固定著,不敢移動。
盧靜姝看著真是心疼又好笑。
尤其是藍澄,這幾日瘦了不少,下巴都有些尖尖的。
上次見她的臉蛋還肉乎乎的,這次都能看到顴骨了。
臉色也是慘白的,眼睛腫的像核桃,一看就沒少哭。
想著也是,她比榮嘉璿還小一些。
見到那樣的場景,怎可能不怕。
“哎,璿姐兒還傷著呢,怎麼還親自過來,還勞煩老夫人陪著。”
藍夫人也有些憔悴。
“夫人哪裡話,咱們兩家這關係,孩子出事自然要來看看。”
“真是可憐見的,嚇壞了吧,都過去了哈,璿姐兒,你和澄澄說說話。我跟你藍姨先去逛逛。”
“知道了祖母。”
“知道了,榮祖母。”
藍澄也算是盧靜姝看著長大的,她也隨榮嘉璿一道喊祖母。
“哎,乖孩子。”
有時候,好朋友的安慰比什麼都好用。
“真是沒想到,那馬天賜這麼瘋,想想都後怕”
藍夫人說著就開始用帕子擦淚。
天知道,她收到女兒出事的消息是什麼心情。
見到女兒時她的淺色學子服都被染成了紅色,襯得臉白的嚇人。
她甚至懷疑女兒是不是已經去了。
實在是當時現場太嚇人了。
“那馬天賜是真狠啊,他把邱家小子的手砍了還不算,又折回去把人給捅死了,邱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
“當時那場景,我都不敢回憶,若是澄兒也遭遇不測,我都不敢想。”
“現在那幾個孩子沒下葬,都停在馬府門口呢,我家老爺一日三道折子往宮裡遞,若不是我攔著,當晚他就要打上門去。”
“我心裡也恨啊,但誰知道那馬府其他人是不是也瘋了,聽說馬天賜可是他們家唯一的男丁。”
“若是瘋起來,還不知會做什麼呢。”
“真是,人如何跟瘋子論長短,他們家如今已是窮途末路,萬一狗急跳牆,想出什麼陰招,那真是防不勝防。”
藍夫人心有餘悸。
“是啊,也勸著點,宮裡不會坐視不管的,這個時候,等著便是,咱們澄澄吉人天相,以後一定順順利利的。”
“哎,但願如此,她回來後就一直做噩夢,前幾日還有些發熱,真是心疼死人了,璿兒來陪陪她,說不定能好一些。”
藍夫人難掩憂慮。
盧靜姝很理解,聽說他們中有個小男孩直接嚇傻了,家裡連太醫都請過來,也沒啥用。
如今,天天坐在屋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還有那些落下殘疾的,想想都知道家裡人會有多心疼。
也能想象出,馬家會承受多少人的怒火。
馬天賜至今未下葬。
馬府外圍滿了人,隻要他們想要把棺材抬出去,就會被攔下。
中途馬家趁著半夜把棺材抬出去過,半道就被人攔下來。
要不是馬家人護的緊,馬天賜的棺材都能被人搶走。
想也知道那樣會有什麼下場。
盧靜姝和藍夫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榮嘉璿則直接讓丫鬟把自己抱到藍澄床上,小姐妹挨在一起,給彼此力量。
“你們去外間守著吧,需要的時候我會叫你們。”
藍澄似是有話要與榮嘉璿說,直接把人都趕出去了。
“璿兒,你知道嗎,馬……馬天賜他是故意放過我的。”
藍澄眼神呆呆的。
榮嘉璿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
“他說我們都沒做過壞事,不會傷我們。但他又一直在嚇唬我們。”
“璿兒,我一閉眼就能看到他的臉。”
“還有那天的場景”
“太可怕了”
榮嘉璿姿勢怪異的抱了抱藍澄。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澄澄。”
榮嘉璿很喜歡自己的小夥伴,她心裡把這小丫頭當自己閨女。
如今小閨女被人欺負了,她肯定要來看看。
回程路上,盧靜姝聽到榮嘉璿轉述的話,總算想起來那股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原本的時間線中,這藍澄就是嫁給馬天賜了。
那時候,藍家也受鎮國公府倒台的牽連,家族動蕩。
藍澄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
馬家卻因為攀上了雲家,越來越厲害。
馬天賜不知怎得非要鬨著娶藍澄。
他父母沒辦法,隻能去提親。
藍家本不願意,但藍澄為家族考慮,同意嫁過去。
馬天賜被家裡寵的無法無天,尤其是他祖母,那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府內通房侍妾一大堆。
藍澄嫁過去後,馬天賜收斂許多。
兩人相互包容,過的倒是還行。
可惜,藍澄生產時遭暗算,早早就去了。
彆看馬天賜如今這副德行。
在原本的時間線,他可是做的官比他爹都大。
還寫了不少名詩悼念亡妻,得了個癡情的名聲。
他後來給自己改了名字,叫馬珩。
難怪盧靜姝最開始沒把倆人對上號。
這一輩子,不巧了,癡情男已經成一縷幽魂,不知去何處了。
盧靜姝覺得癡情二字應該打上雙引號。
這家夥寫詩寫的情真意切,半點沒耽誤他娶妻納妾生孩子。
老年時那是兒孫滿堂,死之前還念叨著澄兒澄兒。
真是,不知道如何說他才好。
這世間事果然是一環扣一環。
一個不起眼的改變,都能帶來巨大的驚喜。
榮嘉璿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盧靜姝也沒問她。
孩子大了總要有些小秘密。
……
馬家的事又牽涉出一批人,不過這些人職位都不高,造不成太大影響。
今年春闈補上一批,秋闈再補上一批。
他們也算是提前騰位置了。
馬大人毫無意外的人頭落地,行刑當日,現場來了不少人。
一大半都是受傷孩子家的下人,等馬大人被帶上去,就被臭雞蛋和爛菜葉包圍了。
等行刑時,劊子手還用刀把他頭上的爛菜葉子挑開,不然就看不到他的脖子了。
馬家並沒有因為馬大人的死亡而幸免於難。
他們家產均被抄沒,隻能離京歸鄉,馬天賜的屍身已經出現腐爛,但他們不敢給他下葬。
那些人一定會發現的。
出京沒多久,他們就被盜匪洗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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