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病例，自己未能破解。
放到彭月嬌身上，自己仍然沒辦法輕易就能找到致病機製！
就像是很多人以為，如果讓自己重新回到高三，重新來過，或許能做得更好……事實上這就隻是幻想而已。
當年埃米爾被困在孤例之中，未得其解，如今麵對彭月嬌，也同樣無力！
好在，許秋給出了研究方向，讓他有了破局的希望。
原本都打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未來一兩年，或許都要拿出精力攻堅這個領域了。
但誰也沒有想到，一夜之間，真正的致病元凶就已經找到了！
的確就是嗜沫凝聚杆菌。
但，又不全是！
而是……“死去”的嗜沫凝聚杆菌！
“我之前就猜測過，會不會是嗜沫凝聚杆菌死亡後，裂解後形成的物質，導致了自身免疫係統疾病，也曾經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過……
“但最終失敗了！
“現在看來，我的思路對了90%，卻隻差在最後的10%！
“致病的並非完全是‘死去’的嗜沫凝聚杆菌，而是失去了莢膜多糖、喪失了二硫鍵，將抗原表位完全暴露的嗜沫凝聚杆菌！”
埃米爾感慨，語氣意味深長。
科研最殘酷的點就在這裡。
哪怕做對了99%的步驟。
少有差池，偏偏就是那1%的錯誤，就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甚至哪怕不是錯誤，隻是方向稍微偏差了一些，結果都將完全不同！
此前，埃米爾的確懷疑這個方向。
但他采取的，是完全死去的嗜沫凝聚杆菌，類似於許秋這次實驗中采用的1%TritonX-100裂解菌！
自然發現不了結合。
當時他若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采取熱滅活菌+β-巰基乙醇還原的辦法，自己將成為該領域的開山鼻祖！
哪怕沒有想到β-巰基乙醇還原，僅僅做熱滅活菌液，也足以讓他發現問題所在！
“可惜，我這個瞌睡來的不是時候……
“十年前的這個時候打瞌睡，錯誤將熱滅活菌液當成活菌來用，或許早十年我就破開這個難題了！”
埃米爾惋惜。
但內心卻並不妒恨。
許秋的實力太讓人信服，科研能力不輸於手術，至於實驗細節更是令人咋舌……
這樣的人，就應該成功！
……
“結果出來了！”
而也是在此時，實驗人員激動地大喊。
所有人都望了過去。
這個結果，將揭開最後的真相！
許秋也看向新出爐的檢查結果。
“抗神經節苷脂抗體，GM1、GD1b抗體強陽性……
“電生理檢查，提示高頻自發性放電，與彭月嬌類似，都像是‘自主神經癲癇’……
“外周血淋巴細胞亞群：CD4+/CD8+比值大幅度下降，呈現出輕度免疫抑製狀態。
“抗神經纖維微管蛋白抗體陽性，++，提示出現了針對移植神經的特異性攻擊……”
可以說，此時的實驗組SD大鼠，簡直是對彭月嬌病情的完美複刻。
曾經出現在彭月嬌身上的怪病，此刻，在大鼠身上一一呈現！
隻是，由於時間太短，大鼠的表現更加輕微，症狀也沒有這麼嚴重。
但僅從這些變化的指標來看，就足以證明很多東西了！
“對照組這邊……采取的是正常人的IgG，沒有這些變化！”
另一邊的實驗人員，再度宣布一個好消息。
對照組無恙。
反觀模仿彭月嬌的實驗組，則是呈現出怪病的表現。
這個結果，已經毋庸置疑！
“原來如此……所謂的怪病，便是嗜沫凝聚杆菌暴露後的抗原表位引發的自免病！”
此刻，埃米爾尤其亢奮。
他思路霍然貫通，想明白了困擾多年的許多難題，整個人仿佛煥發新生。
其餘人也是無比激動！
當然，更多的卻是震撼與錯愕！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許秋之前說的“大夏年會期間找到怪病的元凶”竟然不是開玩笑！
所有人都以為，至少也要數周時間，才有可能找到線索。
這是常規研究的最短時間。
再怎麼天才的科研人員，也基本上很難打破這個規律。
然而……許秋說的兩三天還是保守了！
一夜之間，彭月嬌的怪病就已經找到了真凶！
不過這時候，許秋冷靜的聲音卻傳來：“還沒完。”
這話，瞬間讓眾人再度冷卻。
他們都看向許秋，目光中不免充斥著欽佩。
卻聽許秋再度開口，道：“目前，隻是從宏觀層麵找到了元凶，確定了怪病表麵上的致病機製。
“但，想要治療，卻還是遙遙無期。
“隻有剖析其分子機製，才算是真正地解決了彭月嬌的怪病。”
畢竟，此時係統還沒有跳出任務完成的提示。
這意味著，距離真正的“真相”，還有最後一層麵紗。
“這太簡單了，完全可以交給我！”
此時埃米爾極度自信地開口。
莫雷蒂等人撇嘴。
所有步驟，都已經被許秋給研究明白了。
接下來從分子層麵研究，等於是對著答案推過程，對他們這種層次的醫生來說，的確不算是太難！
許秋點點頭。
最重要的環節，他已經帶著眾人順利度過了。
接下來的查漏補缺，交給埃米爾完全沒問題。
隻要後者彆繼續打瞌睡。
當然……若是能發現什麼意料之外的機製，也不是不行……
“既然如此，各位教授若是有精力，可以繼續留在實驗室進行分子層麵的研究；其餘人可以回去休息了……”
許秋說著。
然而話還沒說完，突然的，一道尖利的吱吱聲響起。
眾人下意識地望去。
卻見到在籠子裡的SD大鼠，其中一隻發出一聲哀嚎，隨後四肢瘋狂抽搐。
在極端的時間內，它的頭顱和尾部都逐步後仰，仿佛拉成了一張弓，呈現出典型的角弓反張狀態。
這一幕，衝擊力過於強烈！
前一刻還安然無恙，僅僅是指標異常的大鼠，突然就出了問題！
而且，還是角弓反張！
能引發角弓反張的原因有很多，但放在大鼠身上，估計就隻有那麼寥寥幾個原因了。
比如，毒素進入神經係統，導致肌肉強直痙攣！
又比如，流行性腦脊髓膜炎、腦膜炎、腦炎等……
總而言之，就是神經係統出了大問題！
但……
怎麼可能突然爆發神經係統的病變！
這一刻，所有人的眸子都驟然收縮。
一股緊張的氣氛，迅速在實驗室蔓延開來。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莫雷蒂、埃米爾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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