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魯迪斯在決鬥場邊緣的座位上坐下了,然後揮散了一眾鬨哄哄的室友,便閉上了眼睛,調息體內靈力,同時也等待對手的到來。不多時,隨著一陣觀者席上異常的群聲響動,他知道他來了。睜開眼,看見初零與一乾人等從正對著他的決鬥場大門入口處緩步而來。哼,果然是個傲慢的人——初零還是那副平常時候的裝束,好像來這裡與人對決不過是閒庭信步根本不值得莊重對待一般。會讓你付出代價的,莫魯迪斯心中發誓。隨著目光左右一打量,莫魯迪斯發現了初零身邊有一個他很熟悉的人——他自認為很熟悉。李信!莫魯迪斯感覺一股苦澀湧上舌尖。原來李信和是他的朋友啊——看來隻有自己是孤家寡人了吧,莫魯迪斯有些沮喪。李信這樣的人居然會認同那個傲慢無禮的家夥。莫魯迪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他還是站起身,大步迎了上去,一身的甲胄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響。夕陽正好。相隔半丈距離的時候,初零與莫魯迪斯停下腳步,像大人一樣作揖行禮。然而最先開口的不是初零,也不是莫魯迪斯,而是李信。隻見李信湊上前去,來到莫魯迪斯身邊。染劍華,梟千歎,樓瀟瀟,澤嵐,都不知道李信在搞什麼,隻有初零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手下留情——如果他確實弱於你。”李信小聲道。莫魯迪斯看了看自己的刀,又看著李信真誠的眼睛,道:“你和他早就認識?”“嗯。”“我之前問過你。”莫魯迪斯緊緊盯著李信的眼。“嗯。”李信處變不驚。“嗬……原來你有朋友啊,還這麼多。”莫魯迪斯看著李信身後包括初零在內的五個人。李信又嗯了一聲。“我是不是很可笑?”這個比李信年紀小但是個頭卻高大的少年忽然輕鬆笑道。“不,你也是我的朋友——我隻不過是沒有說出來過而已。”李信說。莫魯迪斯一轉身,輕輕說道:“你早點說多好啊,現在,我不信,你是覺得我可憐嗎?”“抱歉。”李信說。“我不會留情。”莫魯迪斯邁開了步子,“你也不欠我的,沒什麼好抱歉的。”莫魯迪斯感覺很憋悶得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一股怒火躥騰上腦。他其實比任何人都高傲——他跟李信很像,憨厚禮貌,心有嚴霜。霜門曾為某個人打開,可那人始終視而不見,如今再度閉合,便不會輕易打開了。能最好的把握的,永遠是在一種名為“最初”的時候。李信看著逐漸與自己拉開距離的莫魯迪斯,感覺這個人就此遠離了他——以後他應該不會再找自己嘮叨了。 但是……李信回到同伴之間,對著初零身後的眾人,神色黯然:“我們不要在這裡妨礙他們了。”眾人點頭。初零露出魔鬼般的猙獰微笑:“李信,我如果一不小心殺了他,你不會傷心吧?”“會。”李信說,“但僅限於此。”初零搖搖頭,“僅限於此?——這已經很嚴重了,不過,就像他說的,我也不會留情。”李信不語。已經無法挽回什麼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多說也無益,李信想。選擇真是殘酷啊,或許隻有當你讓對你抱有期望的人失望的時候,才會知道他的期望到底有多高。很明顯,莫魯迪斯就對與李信成為朋友的期望非常高——不過已經是曾經了,那樣高的期望粉碎了,創傷想必不會淺。人生一世,總有遺憾,心有所鐘,必有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