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熒3 亂神之威(1 / 1)

在人際關係這方麵,湛熒跟阿獠很像,她幾乎跟每個人都保持著恰當距離卻又彼此和善,這大概也是每一個溫和、有實力,又足夠特彆的人的一般表現。溫和以搏得多數人好感,實力以震懾少數心思晦暗者,足夠特彆以彰顯與眾不同而讓殊道者無法近之。湛熒的特彆之處就在於藥,她喜歡研究思考藥理,甚至勝過對旅人的崇拜向往,可飛天殿隻有他一個藥家出身——這就是她跟阿獠相似的原因。事實上相比較於碧荒龐大的人口,靈醫是很稀少的,因為大多數靈師追求的都是武道通天,而不是治病救人,最多也不過是用自身靈力幫助其他靈師愈合一下最最簡單的皮肉之傷,複雜點兒的話,諸如靈性劇毒類,力量衝突類,他們就束手無策了。因為不能及時得到靈醫救治而喪命的靈師很多,但這依然不能阻擋靈師一心向高不向醫。況且靈醫所需要的並不僅僅是修行的天賦,還有藥理天賦。所以,殺人比救人簡單多了。就是碧荒上的靈醫世家,也有很多子弟專武一生而不入醫道。——湛熒的房間位於揚樓第一層,門窗平日裡都是緊閉的狀態,因為那裡麵擺滿了藥,瓶瓶罐罐和袋袋,或密封,或散落,又有很多奇特器材,彎彎曲曲,古古怪怪,材質從鍛鋼到實木,甚至骨頭都有,不通藥理者看了絕對要發懵,這些都是她從家裡帶來的,用於平日裡的實驗。氣味並不好聞,所以沒有人喜歡去她的寢室找她,就算靠近也能隱約聞到那股難以描述的味道,而幸好氣味無害,而且她白天幾乎都在藥宮。她曾經把所有家什都搬進藥宮,可終於因為氣味問題以及幾場實驗爆炸殃及滿宮藥物的事件而被迫作罷。於是阿獠調侃她平日裡為銳士們調配的傷藥為:炸藥。如此貼切。偶爾可以看到的飛天殿神秘煙霧,一般就是湛熒又把藥搞炸了。也所以,她的房間從來都是五彩斑斕的,有心觀察的話,便能看出一道道絢爛的爆炸軌跡,也幸虧每間寢室都足夠大,否則就她那繁雜的玩意兒們會搞得她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在飛天殿待的時間長了,湛熒就感覺很沒意思了,因為這裡隻有枯燥的修行,也沒個有共同語言的,山重這家夥也隻能勉強算半個,關鍵還是每天所能接收到的“病體”基本上永遠都是那麼幾個熱衷於武決鬥狠的銳士,例如齊滅拂,蘇芒,也基本上永遠都是一成不變的骨肉傷,偶爾能來個修行時候不小心走了火精神狀態一團糟的家夥給她瞧瞧治治,就算是最有意思的事了,因為他們或者呆呆或者傻笑或胡言亂語或者其他的什麼的模樣總是讓她忍不住發笑。有時治愈之後,她還會略顯活潑地問上一句:修行的時候是不是想著哪個姑娘啦?比如白闕就曾被她問了個紅臉。 一般的精神類問題,湛熒都可以輕鬆搞定,加上每個銳士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自浩茫重嶽中拔出,天資,性情,無一不是上上之選,想要走火入魔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至於那些她搞不定的,便可以直接通報老師或者當事者在天坎外守候的隨行人員了。總之,對待病號,湛熒從來都是有條不紊的,從未慌張。隻有一次,她不僅慌了,還著實被嚇到了。那天很晚了,已經是後半夜,正在房間中搗鼓來搗鼓去時不時抓耳撓腮的她聽到敲門聲,覺得很稀奇的同時又在想到底是誰這麼晚來找她。迅速整理一下衣服和亂糟糟的頭發,她施施然打開了門。原來是樓上也就是揚樓第二層的識玄貞。可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識玄貞。他的衣服上有很多道被撕裂的痕跡,像是跟人打架了,眼睛通紅,像是燒紅了的鐵,一眼看去就要被灼傷似的,他渾身顫抖著,傴僂著,雙臂緊緊抱著,指甲都凹在了胳膊上。可怕的是,從他體內絲絲縷縷外放出來的靈力居然是暗紅色,和平日所見完全不同,像是環繞著一層暗淡的血氣。迎麵而來的殺意重得好像要滴水,全撞在湛熒身上,宛如密密麻麻的針在紮,她幾乎是一瞬間就疼得嘶嘶作聲,迅速調和靈力抵擋之時她也在仔細觀察著識玄貞,思考著要不要喊救命或者奪路而逃。因為識玄貞的可怕模樣以及散發出來的靈力強度已經遠遠超越了平日他與其他銳士武決時所見,湛熒覺得自己絕不可能敵過此時的識玄貞。“我……”識玄貞顫抖著開口了。湛熒定了定神,手慢慢放在了腰間,那裡藏有一把鋒銳的匕首,是她的武器,也常用來醫治銳士們的外傷,例如剔除已經完全損壞的血肉,絕大多數時候,它被應用於後者。自與阿獠武決之後已經過了很久了,湛熒幾乎在想自己是不是還能熟練的運用這把匕首攻守殺伐。她的手心開始出汗,眉頭緊鎖。“怎麼了?”她鎮定地問,實際上她心裡已經跟她方才的頭發一樣亂了。識玄貞深吸一口氣,完全沒有在意湛熒的動作,隻是痛苦地閉上了眼,似乎在掙紮。“我想殺人……”湛熒聽到這話幾乎就要拔腿開溜。“救我!”識玄貞低吼道,“我……一步也不能走了,一動就忍不住……”湛熒咬著牙道:“能不能仔細說說?算了!你還能不能等了?我覺得你的問題我解決不了,我去叫人!你等著啊!”“好,要快……”湛熒閃過識玄貞,飛速往前奔去,突然感覺到身後異樣,下意識地回頭一看,頓時毛骨悚然。恐怖的殺氣波動著暗紅色的靈力,一圈圈**開,他又睜開了雙眼,眼中激出兩道血紅光柱,直衝入昏暗夜空。他也回過頭來,眼睛已經看不見瞳孔了,隻有無儘的血紅。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忽得笑了,白牙森森。湛熒剛要放聲大叫,就被一股猛力扼住了喉嚨。識玄貞已近在眼前,並一手掐住她纖細潔白的脖子,箍得湛熒直翻白眼,劇痛中,全身的靈力也在飛速的被他手中傳來的煞氣穿透擊潰。沒了靈力,就隻能像個普通人一樣了,幾乎撐不了多久就要窒息而死。沒時間了!她提起所有力氣不假思索地摸了匕首就刺向他的胸膛,卻被識玄貞另一隻手刹那攥住,手腕粉碎和匕首墜地的聲音接連響起,湛熒卻叫不出聲。巨大的痛苦讓湛熒覺得自己就要完了,而且是莫名其妙,一時間恐懼和憤怒一齊迸發,雙腿與單手瘋狂招呼在識玄貞身上。可識玄貞紋絲不動,好像狂風暴雨中沉默巍然的礁石。時間一點點流逝,不快也不慢,但對正在痛苦掙紮的湛熒來說卻好像過去了千萬年那般久。她的動作越來越輕了,窒息讓她一陣陣**。可她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希冀著哪個銳士趕緊察覺到這裡的異常響動。可是並沒有,她意識到以識玄貞為中心的一塊空間整個被封鎖了。他太強了,強到了可以瞬殺湛熒且無聲無息,是封禁的道則,更是純粹力量的碾壓。識玄貞就那樣站著,死死扼著,冷漠,殘酷,享受著獵物的無力反抗,直到她最後的意識也要消散了。世上事,沒什麼不是運氣使然,總有前後無路上下無門,也總有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好在湛熒運氣不壞。阿獠來了。阿獠剛剛又偷偷在觀道台觀道,突然見到兩束紅光衝天,一時大喜,還以為終於得償所願,差點就高興哭了。靜靜等了一會兒,什麼也沒發生,加之想起紅光根本不符合“道音”傳說,不禁惱怒又好奇,便往紅光處趕來,恰好看到這殘忍一幕。“小一!”他驚呼著衝了過去。迅速逼近後立刻感覺到踏入了一方冰冷天地,那股凝實而可怕的靈力殺氣,陌生而強悍,讓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大敵!堪比媂婭甚至更強的大敵!眼見著湛熒都不動了,阿獠來不及思考太多疑惑,直接拔劍,眉眼凜冽間,驚見一輪銀白的弦月仿佛從夢中轉移入這方天地。“劍之形,月光!”揮劍!縹緲中一道閃耀劍氣以迅雷之勢崩山之威直襲對手。隻見識玄貞輕描淡寫般一手抵住了飛來劍氣,用力一握,劍氣如魚入網,掙脫不得,血氣如蟻,一擁而上,瘋狂撕咬衝擊,轉瞬之間劍氣消散。鮮血從識玄貞的手中滴落,燙穿了石板,原來還是被那劍氣所傷。識玄貞一甩手扔下湛熒,一線生機下的湛熒大口喘息,強行吸收著飛天殿內豐富的靈力,勉強站起來挪動身體,那隻幾乎隻連著皮肉的斷手無力的垂著,已經接近氣空力竭的她沙啞地痛呼著。她現在隻想遠遠離開眼前這個魔鬼,卻又不安地看著阿獠,有些擔心。阿獠一手持劍橫在身前,劍光吞吐繚繞,其間竟然有光輝的羽毛綿綿不絕地飄落,他的眼睛一瞬也不離開那個背對著他的強大敵人,沉著冷靜,神色鄭重。他覺察到湛熒的猶豫,便道:“放心好了,你先走。”湛熒想說話,卻感覺喉嚨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隻好點點頭,繼續往外走,她要離開封鎖範圍,召來其他的銳士。現在的識玄貞太可怕,從剛才的交手便知道,阿獠不可能輕鬆。幸好識玄貞赤手空拳而來,並沒有帶上他的兵刃。識玄貞卻已經不在乎她了,因為他發覺了更有意思的獵物——他轉頭,看了看阿獠,後者心中一震。血紅的雙目,猙獰的笑意,全無理智的色彩。卻並不妨礙他看出那是誰。“識……識玄貞?!”阿獠震撼不已。識玄貞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阿獠,桀桀而笑。阿獠持劍而對,心中了然識玄貞彆有古怪,事情很可能已經超出他所能控製的範圍,他考慮著是自己一個人單獨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快速脫離或者打破封禁範圍招呼其他銳士,兩種選擇的原因是相同的。此刻的識玄貞太強了,絕勝往常,強得阿獠想理智退避以求全策又忍不住迎難而上再勝強敵。識玄貞向前輕輕踏出一步,帶起滾滾血氣如霧,阿獠神色一滯,緊接著便得出答案。他沉下心來,默道:我阿獠,何曾懼怕過任何同階對手,隻是眼前狀況極其不妙,湛熒依舊未脫離危境,識玄貞的突發狂態如此怪異,都意味著不能拖延。思慮眨眼即過,再不遲疑,把劍而去,靈力如濤洶湧,決然絕然,大有一去不返之意。“劍之形,空蟬!”白光纏劍,如靈蛇繞樹,攪動出蟬鳴刺耳,一時間竟突破封禁!幾乎是一瞬間,住在揚樓第七層的齊滅拂就被突如其來的轟鳴蟬音驚得一躍而起。熟悉的且獨一無二的空蟬劍技之音讓他不用想也知道是阿獠搞出來的。一腳踹開窗戶,探頭大罵:“阿獠你他媽抽風呢?大晚上不睡覺胡練什——我*!”齊滅拂看到已經在激烈交鋒混成一團流光的兩人,再看見不遠處神色慘白投來求助目光的湛熒,立刻明白了。飛天殿被入侵了!古今未有之事!“有敵人!他媽的都快醒醒!”他怒吼道,“阿獠撐住!湛熒快走!”回身取出自己的佩劍狂徒,從七層一躍而下,裹著霸道熾烈的天青色靈力。哢哢哢……整個揚樓立刻響起一片破窗聲。位於頂層的梁子敬以超越齊滅拂的速度第一個加入戰鬥,他也是揚樓年紀最大的,實力在整個飛天殿都位居前列,尤其是近日來,隱然有即將破境的跡象。緊接著就是齊滅拂,然後是第三層的白闕。其他銳士也幾乎是彈指便至。九股靈力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就完成了對識玄貞的圍攻,一時間場麵紛亂複雜,碎光流轉。然後就是幾聲驚叫。“識玄貞?”“這不是識玄貞嗎?”“他已經瘋了!”阿獠喝道,“總之,必須先把他製住!而且是抱著殺死他的態度!”眾銳士一時間有所**,但很快平息,再無遲疑。戰勢越來越亂越來越急,各種融合了道則的象征著重嶽最強年輕一代之非凡天才的武學一股腦招呼在識玄貞身上,卻收效甚少。識玄貞傲視群銳,橫眉冷笑,一片血紅的雙目迸發出殺戮無儘的慘烈氣息,挾著高昂戰意瘋狂反擊,渾身浴血,唯獨不見一絲一毫的頹勢,反而越鬥越狠,越戰越狂暴,血氣,狂氣,至猛的純粹力量,以血肉之軀撕裂道法,硬撼兵鋒,直打得齊滅拂這種狂徒都心驚不已!反觀合力九人,短短時間內已有數人受傷!眾銳士無不心中驚歎,識玄貞所展現的力量強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要知道,他們合力之下,對付兩個普通二境都差不多了,他們可是重嶽最出類拔萃的少年人物、重靈之地飛天殿鼎鼎有名的銳士,尤其是阿獠,可是有著跨境誅仙之力,古今重嶽,加起來也不過三人,這等天才,即便放眼碧荒,也是一等一的,再說那梁子敬,已經處於一境頂端,戰力同樣強悍無比。可他們卻深陷於識玄貞一人,一時拿其不下反而要付出傷痛,足見後者之強不可揣度。很快,望樓與展樓相繼被驚動,一個個身影飛速往揚樓奔來。就連居所最遠的真照,也從天坎上狂奔而來。果然發生了!他心道。同時,他一邊跑一邊用儘生平最大的力氣吼道:“彆讓識玄貞拿到他的劍!!!彆讓他拿到劍!!!”眾人聽得真照喊聲,齊齊當心起來有了計較,的確如此,當下局麵,識玄貞沒武器絕對比有武器在手要好!沒人願意想象戰力已經如此強悍如大荒猛獸般的他要是再拿到手那柄重劍會是何種景象。果然,戰團中的識玄貞哪怕再瘋狂,也抵擋不住如此眾多的強力對手,雖然氣勢磅礴不落,卻受傷越來越多,他開始猛烈的攻擊九人中戰力最弱的齊雪滿,甚至不惜以傷換傷,他是要強行突破重圍,看方向,正是他的寢室。早有真照提醒下,不等齊雪滿支撐不住,齊滅拂和梁子敬就不顧合圍,直接衝上!替齊雪滿頂住了全部壓力。齊滅拂以猛對猛,劍勢瘋狂不輸識玄貞,梁子敬則始終穩紮穩打,長槍所向,數次化解了齊滅拂重傷之危。識玄貞無法立即突破齊梁,心知取兵無果,便放聲狂笑,不再突圍,麵對絕境,他的每一拳每一腳,都打出了駭人至極的凶狂。眾銳士凜然,雖然都心知肚明識玄貞再強也終將寡不敵眾,把他打翻甚至擊殺不過是時間問題,但他此時此刻的威勢簡直像個魔王,哪兒有半分落敗的姿態!“小滿!滅拂!”飛天殿齊家兄妹中年紀最大的齊師道也趕來了,是其餘兩樓中第一個到的,比媂婭都快了一籌。“快去叫人!我們能挺住!”阿獠大叫道。齊師道卻不聽,直接加入,一劍刺出,竟直接洞穿了識玄貞手掌!先前眾銳士圍攻之下的識玄貞還隻是受創,此時才是真正的突破防禦,尤其是他那雙手可是能硬拚銳士們兵刃的,堅固至極。阿獠眼睛一亮,“你化界了!”眾銳士頓覺壓力大減鬆了口氣。誰也不知道以方才那種打法,會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打倒識玄貞。現在就不同了,望展二樓的人正在一個個趕來,結局注定是穩妥的勝利。齊師道不理阿獠,隻是對著齊雪滿道:“你去叫人吧,這裡已經控製住了。”齊雪滿平日裡乖張得很,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嚴肅的齊師道,這位堂哥在家族中的威名與地位早在未進飛天殿的時候就奠定了,連齊滅拂都甘拜下風,與阿獠媂婭等並為飛天殿第一序列。齊雪滿一見齊師道發話了,立刻退出戰團,衝天坎奔去,途中恰好看見真照,又馬上發揮了本色。“真照彆去了!快隨我叫人!那裡完全用不上你這個菜鳥了!”真照一臉無語,卻又無法反駁,隻好跟她一起往外跑。可剛剛跑了沒幾步,變生腋肘,一襲白衣飄灑而過,在他們二人麵前輕輕頓了一下。儒雅的氣質溫柔寧定,讓人一見安心,是山淩子。“我來了。”他說。齊雪滿和真照瞬間就放鬆下來。“快看看吧,山將軍!”齊雪滿抱怨道,“看我身上這傷!都是你最看好的寶貝學生識玄貞打的!”可眼前哪兒還有山淩子的影子。“這下好了,你不用死了。”真照麵帶著劫後餘生的笑容對齊雪滿道,但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果然,齊雪滿不顧身上數處傷痛,劈頭蓋臉向真照襲去。“胡說八道什麼呢你?!”與此同時,揚樓外多對一的慘烈戰鬥戛然而止,山淩子已出現在其中了。他抱起已被他一掌擊昏的識玄貞,對眾銳士道了一聲抱歉,便消失不見了。很快,一大隊醫療人員趕來……後來,便是以山淩子以及其背後整個山氏,也依然差點就保不住識玄貞一條小命,好在他們並沒有往重嶽禁忌人物佐督王白芳禮的方向聯想,否則即便是山淩子所代表的山氏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至於識玄貞走火入魔後的戰力疑點,則被山淩子解釋為“未名的透支生命潛力”。靈師修行,本就無窮變化,最強的靈師也有無數迷障,於是就徹底沒人懷疑什麼了,甚至起了憐憫之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爆發出不合常理的力量,肯定對身體有極大的損傷,十有八九不可痊愈,前程堪憂。好消息也不是沒有,梁子敬於此一戰後,第二天便化界了,阿獠也有所悟,難得的老老實實待在寢室安靜修行了整整十天,連觀道台都沒有再去,他出來的時候,渾身沐浴著白光,仿佛仙人降臨,顯然是更進一步了。作為這場飛天殿大戰主角的識玄貞卻完全不記得這事了,山淩子也信誓旦旦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有了山淩子保證之後,本來打算著回家再也不來飛天殿的湛熒勉強留下了,可每次見到識玄貞她還是會下意識的躲避,倒是搞得前者總是摸不著頭腦。每一名銳士都是重嶽最寶貴的,尤其是那些家世顯赫者,所以識玄貞該付出的代價還是要付的,可平民出身的他哪兒有什麼能力。所以這場戰鬥的一切損失與安撫,都由山淩子一人承擔了,皇帝陛下聽說後,就問他,“為了一個墊底的幾乎看不到什麼輝煌未來的甚至有可能成為第二個白芳禮的平民銳士值得嗎?”山淩子說:“值得,因為我曾經也是個墊底的幾乎看不到什麼未來的連銳士都不是的公認的失敗者,比他還差勁,可他卻比我還努力,我知道。”白綺文輕歎:“遍觀重嶽曆代大將軍,無一不是冷麵鐵血之人,感性這種東西,千百年來,也隻有你啊。”山淩子反道:“遍觀重嶽曆代皇帝,無一不是須眉霸者,女皇這種‘東西’,千百年來,也隻有你啊。”白綺文就很驚訝,原來他也能開這種玩笑,“你都一把年紀了,會不會說話啊?”在山淩子的運作下,此事雖被記錄在案,卻屬列絕密,封而不示,飛天殿眾銳士也紛紛聽從命令,對此緘口不言從不提起。——天才之師,師一切形,神才無師,唯師道也。——宮如靜《第三神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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