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穆槿拿到駕照,也簽下青城山的房子。 她借了園長的車,開車把行禮送到青城山的房子。按照她承諾的那樣,給顧青青留下一間臥室,其餘大部分空間按照自己的意願布置。 她行禮很少,除了書就是一些生活用品。把這些東西擺置好後,房間仍舊空蕩蕩的。穆槿便拿起錢包去附近的超市購物。 學校附近的超市,主要顧客是學生和老師,此時正是上午九點多,學生老師們都在上課,超市中人很少。 穆槿推著購物車閒逛,幾乎是看到什麼拿什麼:餐具,調料,米麵油,床單被罩,插線板…… 結賬時,收銀員一件件給她掃碼,就和她攀談,“你買這麼多生活用品,是剛搬到這附近住嗎?” 穆槿點頭,“對,你們這邊一位老師要去國外,把房子賣給了我。我剛搬過來。” 後麵排隊是一位年輕男人說:“是李老師嗎?” 穆槿朝他笑了笑。 年輕男人說:“我就是李老師的學生,畢業後又回到這所學校。李老師走之前,還是我送他們上飛機的……” 男人很健談,短短兩分鐘,說了不少青山大學的趣聞。 穆槿把東西裝到購物車中,男人還主動幫她,穆槿不好意思勞駕他,“謝謝你,我自己來。” 男人說:“彆客氣,相識就是有緣。我就住在李老師樓下。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幫你這點忙是應該的。” 穆槿也覺得緣分這東西很奇妙,“那真是太巧了。” 最後,男人幫著穆槿把一大堆東西提到她房門口,出於禮貌,男人並沒有提出進屋,隻說有事去落下找他…… 得他一場幫助,穆槿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誰,聯係方式。穆槿做飯時,想起這個人,忍不住笑了。這年頭還真有雷鋒。 大概忙了兩天,穆槿收拾好青城山的房子,就去禦龍苑,想把那邊的書也拿回來。沒想到進門就看到席爺爺。 廚房中飄出乳鴿的香味,席爺爺坐在餐廳,大聲問張媽,“多加幾道菜,今天臭小子和白婧要回來。” 聽到白婧的名字,穆槿就知道今天來的時機不對。正想走,席爺爺已經眼尖地發現她,“小槿來了?” 穆槿經曆了車店那件事,徹底明白古人說的一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席爺爺對她好,就是她的原罪。她應該避嫌,也應該和席爺爺說清楚。 “爺爺……”穆槿站在餐桌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我買了一套房子,想搬到那 想搬到那邊住。” 席爺爺原本臉上還有笑容,聞言笑容慢慢冷卻,半晌歎息道:“我一直以為,是臭小子讓你受委屈,其實你一直在顧忌爺爺的感受,對嗎?” 事實確實如此,但穆槿不願席爺爺傷心,“爺爺,在我眼中,你就是我親爺爺。這世上除了奶奶,再沒人像你這樣照顧我,給我一個家。但我住在這裡,繼續照顧你,會傷害到很多人。” 席爺爺明白這個道理,也感慨穆槿的善解人意。上一次還是過年,穆槿聽到白婧生了孩子,就果斷從他那邊離開了。 席欒已經結婚,有老婆有孩子,再把人家小姑娘扣在身邊,會讓不知內情的人以為,他對白婧有意見。雖然他確實喜歡穆槿,為了家庭和睦,他也不該再見穆槿。 席爺爺揉了揉額頭,地上桌邊放的老花鏡,操作手機點擊兩下。 接著,穆槿的手機叮咚一聲響。 席爺爺說:“相識一場,爺爺沒照顧好你,這是爺爺的一點心意。等孩子身體好些,我就去國外養老,咋們還可以視頻聊天,你彆太傷心。” 穆槿眼眶微濕,重重點頭。 “爺爺,我走了。” 說完,毫不留念地去三樓,搬下一早整理好的書籍,開車離開。 車子走出大門,和另一輛車擦身而過。穆槿看得清楚,駕駛人正是席欒。白婧坐在旁邊,似笑非笑看著她…… 錯車的時間隻有三秒。 穆槿踩著油門往前奔,腦中一再回想白婧笑容背後的含義。無論如何,她已經和爺爺說清楚,想必爺爺也會和他們講清楚——她不會給他們那個家庭造成任何困擾。 接下來最棘手的事,就是如何向席欒解釋。一個不聽話的寵物,因何敢生出反抗的心思。穆槿想了很多,不料席欒居然沒來找她麻煩。 事實上,席欒正處於焦頭爛額的狀態。 他和白婧回到禦龍苑,見到席爺爺的第一句話就是,“爺爺,寶寶的情況不容樂觀。” 他們的孩子才五個月大,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不停地生病,打針,霧化……新生兒本就體弱多病,所有人都以為是正常現象,但幾天前醫生給寶寶做了一份血檢,竟診斷出孩子是先天性免疫缺陷。 席欒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笑了。怎麼可能!他的孩子,本該享受他創造出的優良資源,此時卻時刻活在死亡的陰影之下……席欒終究習慣掩飾情緒,在公眾場合並未失態,而是把孩子的血樣傳到各大實驗室和醫院。 他們剛見到發回的診斷結論書,說法都一樣:先天性免疫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