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來裡路外的山坳裡,嫋嫋升騰著一縷縷的火煙。無極道人和李恒方在空中立定腳跟向下觀望時,岩磊等兩千兵丁果然都在那兒,十幾二十個人一夥,圍在柴火邊上吃著烤熟的紅薯;被老虎撲倒的四個人這時已經變成了四具骨架----他們猜測----那四個人身上的肉早已被燒熟了,進入這兩千越人的肚子當中。“這麼久了,我的老虎還不回來,該不是這滇國國王和太子的肉裡有毒吧!”坐在最大一堆柴火旁的岩磊在說話。那人牛高馬大,一臉橫肉,李恒方一猜就知道是他。“我們去看看!”他身後站著的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往那個高高的山頭就跑。李恒方的眼睛盯著他們上了山頭,看那倆人在指指點點。他們手指的方向,兩隻老虎正慢慢悠悠往這邊走來。兩個人急忙又是一個急轉身,接著跑出了一陣風。“回將軍,老虎已經往回走了,不過一顛一顛的走得很慢!”他們還沒跑到岩磊身邊就氣喘籲籲地大喊。“這兩個家夥也夠愜意的!端陽節,遊百病,就讓他們慢慢來吧!我要睡一會兒。”說著倒頭就往樹蔭下睡去。吃夠了的士兵也一個接一個地睡倒。大約半個時辰,岩磊突然被一陣尖叫和砍瓜切菜似的聲音驚醒。周圍到處是人,正拿著戈呀鉞呀的兵器在要著自己手下的命。許多兵士直接就從夢裡去了天堂。“彆動!”岩磊正要翻身坐起,卻聽到耳朵裡傳來一句很熟悉的聲音,頸子上冰冰涼涼,一把圓月彎刀的刀刃扣在了上麵。“鬼!”岩磊一聲驚叫,他看清了拿刀架著自己頸子的人是滇王太子。正前方,一群人正對著他橫眉怒目,其中一個就是滇王。“你----是人還是鬼?”岩磊有叫了一聲。“是鬼呀,被你害死了,如此的冤屈,會放過你嗎?”滇王不動聲色地回答。岩磊有看了看滇王身邊的人,全都手握長兵器,身著破破爛爛的鎧甲,顯然不是附近的部族。“你們救了滇王,卻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活路嗎?”他試探著問。“有沒有活路不知道,”莊蹻笑了笑,“不過我們可以把你和那個越王岩高送上死路?”“做夢去吧!”岩磊冷笑了一聲,“我大哥從小修煉金蠶大法,現在又在巴國學會降虎移魂,在夜郎學得了呼風喚雨!量你們這一群喪家犬,也配說出這樣的話來!”莊蹻正要示意滇王太子割下岩磊的腦袋,人群中卻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再等一等!我還要問一句話!”“是夜郎的蒙多長老!”滇王回頭時,吃了一驚。隱身懸在半空的無極道人和李恒方看清了,來人正是蒙多楚楚的父親蒙多長老。 蒙多長老急急忙忙給滇王行了禮,就回過頭來看著仰麵躺倒在地上的岩磊。滇王太子的圓月彎刀正在岩磊的脖子上做著要用力割下的姿勢。“你們越王岩高除了叫你在邊境上讓虎吃掉滇王外,是不是還叫你到我們夜郎境內的辰州去挖採一些朱砂?”“你----怎......怎麼知道?”“既然這樣,我的問話完了!”蒙多長老的話音才落,滇王太子就把彎刀一拉,那個燃起了一點點希望之光的生命就被割斷,鮮血汩汩地流,然後抽搐著,漸漸僵直了身體。岩磊和他所領的兩千人馬一會兒就全軍覆沒。“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了,先是眼前這隻楚軍經過夜郎,好在沒有突破我的蕁麻陣;再是我女婿多彤的巴國借道給秦國攻擊楚國,卻被人家順手牽羊滅掉;三是聽到夜郎與滇國的交界處有猛虎的長嘯,這嘯聲應該是被人使了降虎之法的喲!”蒙多長老說。“降虎之法?”滇王問。“是的,這是我女婿獨有的法術,我女婿多彤中了奸計,被人砍下了腦袋。他的靈魂卻駕著三根竹子把我女兒楚楚和外孫夜郎送了出來,可是寫有法術的竹簡卻少了一卷,才知道應該是被那個從前越國的國王岩高偷走的。我聽說邊界有中了降虎之術的虎嘯,就認為是岩高正在用來對付楚軍。我們家多彤給秦人借道,已經很對不起楚國了,我自己又讓人家在夜郎境內跌跌撞撞走了十多日,就決定來幫楚人一把,何況那個岩高也偷走了我降蛇降蠍的法術竹簡!我不能讓他去害人呀!”“岩高還偷走了您的法術竹簡?”“是的,我女兒楚楚聽說岩高來過夜郎,對我說起了岩高的德行後我才知道自己也上了岩高的當!”“那麼,多彤長老怎麼會知道岩高要到辰州去挖採朱砂呢?”這時楚將莊蹻插話了。“哦,你就是莊將軍吧!將軍有所不知,凡是降龍伏虎,捉鬼趕屍,呼風喚雨等法術,都離不開畫符念咒,畫符需用朱砂,朱砂卻隻有辰州朱砂最好。這個岩高偷走了女婿的兩道伏虎符,隻能用於降服兩隻虎,而要用時還得自己再畫。這樣,他不去辰州,也得派親信前往呀!還有,”蒙多長老繼續說,“畫符不止要辰州的朱砂,還要當地最好的水源。我分析了,滇池東西南北有山四座,東有金馬山,西有碧雞山,南有鶴山,北有蛇山。不過四山之中,應以碧雞山為主,其餘所有都是朝拜,就是整個滇池,也朝向著碧雞山,難怪世人會有碧雞山負陰而抱陽的說法。因此岩高畫符用的水,肯定出自碧雞山前麵。”蒙多長老說到這裡,就拿眼睛看著大夥。“我明白了,長老是要告訴我們,掐住朱砂出處和水源,也就掐住了岩高法術的**!”莊蹻說。“是的。”滇王點頭同意。“可是----”滇王太子欲言又止。“我知道太子在擔心滇國的臣下和家人,應該說現在你們家人和大臣甚至是所有的軍隊都已經被彆人控製住了,我可知道岩高金蠶蠱的厲害,一旦被他種上了蠱毒就得聽他擺布喲!所以國王和太子暫時現身不得,隻能讓你們父子和我前往辰州;莊蹻將軍的這支人馬也不應暴露,應該暫退夜郎,我會叫人供給幾天的。隻是還得請將軍裝扮成平民前往碧雞山,其他人去我不放心啊!”“我前往碧雞山?”“是的,岩高知道岩磊死了,一定以為是夜郎乾的,會加緊控製滇國,然後展開對夜郎的攻擊,我們也隻有未雨綢繆了。當然,去滇國碧雞山得有人給你領路。我就叫我女兒蒙多衣衣陪你去,你們先查看好地形,看清碧雞腹部泉水流出的地方,然後裝扮成戀人,於十五這天早晨在碧雞山前去跳月,岩高一定會在月亮未落而太陽露臉時去那裡取水。注意要一擊而中,不得叫他逃脫!”“蒙多衣衣----”莊蹻似乎對這名字很感興趣。“就是,”蒙多長老說,“我們彝家的姑娘,如果她看上你了,你可以愛,也可以不愛,但是占有之後絕對不能背叛,否則她們會給你種上風情蠱毒的!”“風情蠱毒?”莊蹻的眼睛睜得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