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不是彆人,卻是在岔道口報說小路有埋伏的羅應奎。李天常隻道羅應奎說完話就死了,原來卻是詐的。他明白自己一開始就中了安邦彥的計策,急忙拔劍往脖子一抹,身子往前一仆,頹然倒下。四周寂然,他那匹坐騎踢踏著蹄掌,噅噅地叫了幾聲。羅應奎的手一揮,四麵急矢如雨,李天常的剩餘人馬一個個中箭倒下。安邦彥大獲全勝,接著傳令安邦俊、安若山各領兩千人,抄近道直取烏撒,派人命陳方典依舊佯攻普安,自己領了大隊人馬直奔韭韭菜坪。無極道人和李恒方僅僅跟著安邦彥的人馬。原來管相良本是貴州兵馬指揮使。奢崇明在四川造反時,管相良就向貴州巡撫李雲進言:“奢崇明反,安邦彥必緊隨其後,可先行招募新兵一萬,由副總兵許成名訓練,以備不測。”李雲從其言,不等水西舉起反旗,就開始招兵買馬,囤積糧草。安邦彥果然反了,不久水西攻下畢節。管相良卻在李雲麵前哭訴:“烏撒是我的家鄉,畢節既失,烏撒首當其衝,請乞一軍前往救援,至少可以遲滯叛軍進攻的速度,給貴陽贏得準備的時間。”李雲還真的給了他三千人馬,讓他領到烏撒來。管相良剛剛到了烏撒,就探得安邦彥正在攻擊普安。管相良立即給雲南將領李天常去信,約定同時救援普安,因為普安若失,雲南、烏撒肯定就是人家的攻擊對象。他來到離普安不過二十來裡的韭菜坪時,卻見韭菜坪山道兩邊的山腰上濃煙衝天。管相良當即派人偵查,不一會兒偵查人員就抓了一個彜人來報告:“彝人先在山腰上砍出一條隔離帶,然後燒光了從山道到山腰的草木,占領了山頂。”“誰的兵馬?”管相良問他的俘虜。“安......安效良。”“看來這家夥隨安堯臣學精了。從前他們都在雲南攏城,後來安堯臣繼任了水西宣慰使,攏城改土歸流成了沾、益二州。烏撒若失,沾、益彜人必隨安效良叛亂。”管相良說著,又向被捉來的彜人問了一句,“安效良有多少人?”“一......一千。”“彜人乾嘛要這樣啊?”偵查回來的軍士不解地問他們的指揮官。“乾嘛?人家在山上叢林中,我們在山道上行走,還不成了活靶子;再者,這雖說是春天了,但正月尾裡草木未發,這滿穀的枯枝敗葉,若伏兵其中,不怕我們在山下放上一把火?”“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管相良看了看戰俘,揮手示意帶下,然後發布了命令,“住下來埋鍋造飯,夜裡攻擊。”這一夜無月,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星星瑟縮著,象一些膽怯的眼睛。地上,這裡或那裡磷火閃爍,偶爾有些鬼魅的影子出現。隻是人的陽氣太盛了,他們一露頭就退回到了泥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