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青龍現世 萬物皆休(上)(1 / 1)

一、山一般的沙土從天而降,轉瞬間又如浮雪般吹飛了去。天空許多大如房屋的巨石好像沒了重量,飄浮在氣流中飛速旋轉著。巨大的不知何物的東西,在狂風暴雪中時時閃現。讓人產生自己並非存在於人間的錯覺......地坑之下,邪光與瘸子死死的緊扣著木板,歸仁則是從縫隙中呆呆的望著外界不可思議的東西。大地顫抖的同時,地坑裡的一切也隨之跳動。瘸子、邪光兩人壓製著劇烈同振的內臟帶來的不適感,暗暗祈禱著平生未見過的壞天氣早早過去。忽然,歸仁被什麼東西強烈刺激了眼睛,低頭的瞬間,外間從縫隙中射進眩目的光線,隨後一聲怪獸的吼叫極有穿透力,無視狂風暴雪的存在清晰傳來,直震的本就耳朵嗡嗡作響的三人有暈倒的感覺。隻是身體內殘存的本能求生欲望讓他們堅持著。之後又兩聲似虎非虎、似馬非馬的野獸叫聲傳來,如同驚雷般炸的邪光、瘸子、歸仁三人腦袋一片空白,之後就不省人事。滄海桑田用來形容天地間的歲月變遷,真正的景象由於人類生命存在的短暫,誰也沒有親眼見過。黃花溝草原的生靈們,躲避了一夜的惡劣天氣。生存下來的生靈們,一大清早便從避難的地方出來,準備收拾下殘局,計算出損失看看能否過的了這個冬季。地表上的變化讓人們都感覺自己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黃花溝草原有了山巒、溝壑、湖泊,這都算不得什麼驚奇的。處處成片冰封的大森林,任何生靈都感覺自己好像身處夢中一樣。狠狠的弄痛自己,才強迫著意識接受著非常不願相信的事實。儘管一切讓生靈們身臨其境的感受著。邪光、歸仁、瘸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地坑中脫身。而今的地坑中樹根犬牙交錯,坑中一切都吹沒了。昨夜若不是這些樹根纏著三人,怕是小命也是沒了。三人好奇又驚訝的打量了四周的一切,真實存在的。“孩子,昨夜你看到外邊發生了什麼情況?”邪光終於開口問道。瘸子靠著參天大樹,不由的望向歸仁。瞬間,歸仁麵現恐懼之色,之後看著邪光兩人才舒展了些。“龍,一條全身發光的青龍。好像還有人,好像是有--”歸仁的話讓邪光兩人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龍的確存在,北大陸出海向南千裡的海島之上,就是天下聞名的龍之島。龍之島上什麼樣的龍都有,純血的、雜交的,金、木、水、火、土、雷、冰等種類應有儘有。龍的威力巨大,充其量也不過是體型巨大的野獸而矣。會法術的龍也是有的,那些是龍中的貴族。如同人類社會中的上等人一樣。龍的法術極限頂多覆蓋約百裡的範圍。可是眼前的情景,怕是要上千條貴族龍發威才能造成的後果。一條青龍,怎麼可能?任邪光這等見多識廣的異人也是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瘸子發了質疑,讓邪光遞來的眼神給阻止了。昨夜的自然場麵,邪光、瘸子活了這麼大年紀是首次見到。若不是親眼見識到,怕是彆人再怎麼形容也不會相信。今日眼前的一切,任你去其它地域實話實說,可能都會被人當作瘋子對待。歸仁還是個孩子,也許他說的是真的,更有可能是嚇傻了胡說八道。“我要斷續向南,孩子,你當如何?”邪光衝著瘸子點了下頭後,向歸仁望去。歸仁是他在雪地裡拾來的,自然要負責。“這兒不能住了,我要去位朋友處看看。孩子,不如跟著我吧。”瘸子開口道。雖然萍水相逢,但一個獸人領著個人類,怕是往後的光景肯定不好過。“不,我要去尋宗主。”歸仁說完轉身就跑。瘸子追上歸仁,將他拿住。任歸仁怎麼叫喊也是不放手。邪光見沒了後顧之憂,將自己鬥篷帽子戴上離開了。瘸子挾著不停叫喊的歸仁,發現不遠處自己的破鼓在樹下躺著。上前將與大地凍在一起的破鼓弄來扛上,一手扯著歸仁向東而去。景寧城,城牆多處損毀,城中房屋未受損的寥寥無幾。活著的軍士們或搬運屍體、或清點倉庫、或收拾器具。“將軍。”一個吊了隻胳膊的士兵提醒著正在修理破損城牆的伏濟。伏濟抬頭隻見城外樹林中,漫山遍野的士兵相互扶持著向景寧城聚攏。“嗯!”伏濟粗粗的出了聲。一夜間,草原成了大森林,地麵浮雪成了冰,讓修複工作變的無比艱難。大災之後,不給士兵尋些事做,空閒下來隻怕再無軍心可言。“問問他們都是那個軍寨的?”“還用問嗎?一眼就能看出來。”士兵的反駁讓伏濟狠狠瞪了他一眼,周邊的乾活的軍士都停了下來望向城外。“那個是尖山寨管馬料的。”“牛場寨的棚長?成這樣子了。”“快看,新市寨的最慘。”“沒有銅鼓、壩寨的。”“怎麼沒有?那個,還有那個。”聽著軍士的議論,伏濟心似刀割。一個校尉麵色嚴峻,匆匆向伏濟走來。伏濟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拉著他到了處僻靜處。“清點出來了?”伏濟的問讓校尉痛苦的點點頭,“有一半嗎?”“兄弟折了--”校尉沒能將數字說出來,轉而對著身後快成平地的亂石山,恨恨的說道,“都是這個禍根,折了大半兄弟。”“這下不用再為過不過的了冬而發愁糧食了。”“嗬嗬。”伏濟的話,讓兩人相視苦笑,又各自將頭扭到一邊去。伏濟上前拍了拍校尉的肩,“將弟兄們的屍體集中一塊燒了。軍醫說了,不這樣,開春就可能滋生瘟疫。”“嗯。兩萬多兄弟,一夜間剩下幾千人。這是造的什麼孽?”校尉再也忍不住掩麵落淚。“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派他們去生死口。戰死沙場總比這好。向朝庭上報,都不知道怎麼寫。”“將軍,你不是也為兄弟著想。能賴活著誰願輕易去死。”校尉的安慰沒有起任何作用。給生死口天策軍送糧的校尉回返時,帶來了生死口守將霍延龍的口信。希望伏濟給他派些兵士去,配合他演一出加強防守的疑兵之計,用於鎮攝北隅蠻族蠢蠢欲動的心。當時天已降大雪,伏濟就將此事給耽誤了,沒成想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將軍。”外邊有人叫喊著,更有軍士嘈雜的向城牆處而去。“怎麼回事?”伏濟趕忙現身問道。“有一隊人馬向本城殺來。”消息無疑是雪上加霜,城池破損嚴重,軍士傷亡無數,士氣、軍心都跌到了穀底。來人可真會挑選時機。“讓能戰的兄弟都集合。受傷的弟兄隨時準備撤走。”“是。”“咚咚--咚咚--”城頭的戰鼓已經敲響。城門後的軍士整裝列隊,更有不少傷兵加入其中。“伏濟,是我。鼓錘。”“還有我,陷陣。你他娘還活著嗎?”“出來讓兄弟看看。”伏濟邊登著城牆邊納悶,城外叫陣的聲音那樣的熟悉。等他在牆頭上一看,隻見兩個馬賊打扮的大漢,正在城下圈馬叫囂著。“嘿--”伏濟在城牆之上一露麵,城下兩人就注意到他來。“你他娘的沒死,那就放心了。”“你們是那路毛賊,膽敢在此放肆。”一個軍士衝著城下叫喊著。“哈哈。”城下兩人笑過之後,打馬而去,與遠處自己的隊伍彙合一處,叫囂著如風一般走了。“這群瘋子。”軍士罵著轉向伏濟,隻見他臉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樣子。天策軍的老兵們在前大帥黃山翁被捕送京時,一夜間就散去不少。後來又出走了部分欲半路劫持回黃家一門。之後新大帥劉鎮一夥人的折騰下,真正老人所剩無幾。大部分是後來補充了新兵。隻是一晃在天策軍中待了三五年,感覺自己是軍中老兵。他們怎麼能知曉那群參加過黃花溝戰役而存活下來軍士們,更不會體會到他們之間情誼真諦。“將軍,他們是誰?”校尉匆匆上了城牆問著。“鼓錘、陷陣他們。來看看我死沒死?”“什麼?這群天殺的。我領人去追--”校尉說著就欲動身,卻讓伏濟攔下了。“人各有誌,莫強求。何況現在城中事務繁雜。”伏濟說著與校尉一起回望下城下整隊列裝的兄弟們。“牛場、尖山兩寨儘毀。新市損毀了大半,人員卻是折損最多的。銅鼓、壩寨雖有損毀,但還可一住。隻是讓傷重者來城中。城中五座糧倉,沒了三個。”校尉還是忍不住一口氣將情況上報,畢竟瞞不住任何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伏濟還是為之動容。“老天還算是有點良心。損毀的糧倉都是空的。存糧的除破損外,糧食到是沒少一粒。”伏濟臉色轉愁為喜,之後又變成了哀。“不知道天鐘城怎麼樣?”伏濟有些興災樂禍的問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校尉回應後突然想到什麼,瞬間明白了將軍的心事。“將軍是為死難兄弟們上報朝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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