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鐘城,一夜間從草原之城變成了森林之城。而且與天鐘二字再也名實不符。因為天然的鐘形山體,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是一個大冰潭,如同麵巨大的鏡子反射著太陽的光芒。天鐘城雖是座土城,卻絲毫沒有受到半分的破壞。城中作為兵營的房屋到是不少沒了屋頂。其中駐紮近三萬兵馬,除受傷十幾人,失蹤兩人,幾十匹戰馬受傷外再無其它損失。城外樹木處驚起飛鳥,讓城頭的軍士不由的緊張起來。待看清來人,才知道是自己的巡邏隊回返了。“這群天殺的,嚇爺爺一跳。”報怨聲讓周邊的人投來讚同的壞笑。往昔在城頭,草原上有什麼情況一目了然。而今一有風吹草動,非得來人靠近了方才能看的清楚,相當麻煩。“怎麼回的這麼早?剛剛過了午時。”“怕唄。”“也是,一夜間所有一切大樣子,任誰也怕。你說此事預兆著什麼?”軍士說到這兒,小心的看了下四周的情況。因為一大早出來,麵對滄海桑田,上頭就下了軍令:妄自非議者,斬。“可能要打仗了。”“我們本就是當兵的,又不怕這個。”“那你指的是什麼?”“朝庭,長風國。”幾個字讓城頭守衛都圍攏了來。關於長風國國內之事,因為消息閉塞,天策軍不知實情。民間一些小道流言,往昔也隻是當普通人打發無聊時光來看待。此時此刻,恐懼與不安讓捕風捉影而來的信息瞬間變成了可能的真事。“彆瞎說,小心被軍法。”“切,動動腦子好好想想吧。”“想什麼?”“安西、雨師國向來安分,自從劉家小子來後就越來越不懂規矩。如果內部沒出問題,鬼都不信。”“長風國上次發生了六王爭位的內亂,安西等小國才分家出去的。”“那可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誰不知道?民間不是流傳那時有巨蟒化龍的傳說。”“還有水族轉魂化人暴亂。”“你們說這個?”“不說這個,你認為要說什麼?”“天下大亂之始,定會出現異象。”“以前真不相信什麼傳說。現在事實就在眼前。”“喂,有人昨夜說,聽到空中有什麼叫。”“真聽到了。出去方便受傷的那家夥親口說的。”“那家夥差點被風卷走了。”“可不是,不是死抱著茅房的柱子,早就沒影了。”“喂,又來人了。”軍士們提醒著,各自回到自己崗位上。方閩候帶著一隊兵士走了來,隊伍中押解著三個五花大綁的軍人。“看看妖言惑眾的下場。”一個兵士邊走邊大叫喊著。他們走過,隻讓城內軍士的議論更加激烈起來。其中的內容也是豐富多彩、五花八門的包羅萬象。將軍府衙中,劉鎮坐在大堂上若有所思。一個軍士端著茶水走了進來。茶水放在桌案上,軍士卻是沒有離開。 “城中人心惶惶,還不乘亂離開。”劉鎮似自言自語。“有什麼事,不能一起麵對的?”女聲傳來,軍士抬頭卻是夏蓉。劉鎮不由的苦笑一聲。回天鐘城,劉鎮想法非常簡單,即:將北隅開春進攻的消息告之全城。沒想到的是,自己擅自出了天鐘城,劉鎮不再是劉鎮了。先前為出走,他讓俠義派假扮自己,沒想到俠義派錢無計假戲真做欲取而代之,還追殺他。而今假劉鎮死了,劉鎮卻又成了彆人的手中傀儡。正當劉鎮打算不計生死,將北隅進攻的消息公布時,一夜間天翻地覆。事態變化與自己的境遇如此相同。忽然,大堂之上多了一男一女讓夏蓉驚訝的張大了嘴。“你退下,本帥有要事商議。”劉鎮一連說了兩遍,夏蓉才恢複正常退了下去。夏蓉一走,劉鎮趕忙從主座上起身,非常老實的站在一旁。反應讓來人很是滿意。“主人有什麼吩咐?”劉鎮向大座上的男子請示道。“發生災情,你要如何處理的?”麵對反問,讓劉鎮猶豫起來。他見識過女精靈神鬼莫測的本領,而女精靈以人類男子為馬首,猜測他比及俠義派的錢無計的歹毒怕是有過之。話說的好與壞沒什麼關係,關鍵不知合不合他的想法。“彆為難他了,直接說好了。”女精靈的話讓男子沉默了。正是黃林與紅蓮兩人。天策軍上任大帥黃翁膝下共五子,長子黃石,次子黃岩一直跟隨其左右在軍中。黃花溝與獸族大戰,三子黃林才奉父命日夜追隨而來。卻在山中被紅蓮一族所擄。最後因紅蓮見黃林生的倔強而心生愛慕,帶軍前往,與黃山翁埋伏的安西與雨師兩國人馬彙合才取得的勝利。四子黃風,五子黃寧是在戰爭之後才入的軍。後來被劉鎮假傳聖旨,烏鴉嶺上黃林被紅蓮救走。天策軍中,黃林有父帥和兄長護著,時日也是不久。儘管起點高出普通軍官許多,但對心智、謀略之類磨練卻是非常不夠。因此才有相問的那一出。黃林感覺目前是天賜良機,但從何著手?如何下手大傷腦筋。“不如這樣,先看看其它處的反應再作打算。”紅蓮等的無聊,忍不住開口道。黃林欲不作罷,自己一時到真沒什麼良策。這種大好機會,定要給予天策軍兄弟施恩才是。之後接管才能變得順理成章。猛然間,黃林靈光一閃,便起身離去。紅蓮望了眼畢恭畢敬站著的劉鎮一眼,趕忙追去了。劉鎮對著空****的大堂不由的冷笑一下。“來人。”五個軍士出現在大堂之上。“你們分彆前往各城寨,打探消息。讓他們儘快將損失上報,我好上書朝庭。傳令下去,讓各營寨傷重者儘管來天鐘城,不必顧慮。養好傷後,再回自己的城寨。”劉鎮的軍令讓堂上五位軍士相視,不太敢相信是事實。直到劉鎮將五枝大令丟在他們腳下,軍士才拾走離去。五位軍士剛剛離去,田金石就奉命到了堂上。他見大堂上的劉鎮有模有樣,一時產生了錯覺。“田將軍,城中軍糧存有多少?藥草又有多少?”劉鎮的問話讓田金石更是一愣。天鐘城是屯軍守邊之城,按理說城中糧草最少要保存全城兵馬兩年之用。隻是劉鎮自上任至今,除了一心想將軍權拿在手外,彆的根本就不關心。因此各城寨才有為糧餉發愁的景象。現在劉鎮突然關心起此事來,著實讓人不知其用意。又一轉念,心下明白了什麼。“回稟將軍。昨夜風暴沒什麼損失,足夠過冬。”田金石猜測定是劉鎮背後那人指使,“藥草嗎?因為無戰事,本就足夠,不用擔心。”“倘若其它營寨的負傷的兄弟齊聚到城中,還夠嗎?”“這個--”田金石馬上明白了黃林的用意。這是在為接管天策軍大施恩惠,做法的確不是那個隻會玩弄權術的劉鎮所為。“大帥,屬下有一事,還請轉告那人。”“放--”劉鎮一聽大怒,隻是在田金石冷峻的目光中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講。”“突遇天災,怕是有人又要興風作浪了。”“興北城?”劉鎮頓悟道,田金石肯定的點點頭。天災之下,對於人人都是機會均等。善心一起,到是將世間敵對一切給想的過於好了。天策軍誰人也能接受自己的恩惠,怕是興北城的餘慶元不會。要知道,餘慶元獨子被自己下令讓俠義派的人給折磨致死。想想俠義派投靠自己的這份見麵禮,劉鎮後悔不已。“冬不用兵,何況隻收留傷兵。”劉鎮極力為自己辯解著,直讓田金石感覺眼前這個傀儡的幼稚。“大帥,萬望轉告那人,就說天鐘城除了興北城的傷兵外,其它各城寨但來無妨。還有--”田金石再次提醒道,“對死傷的兄弟,大帥在上報朝庭時,偏向軍戶些。畢竟配軍孑然一身,了無牽掛。”“那--”田金石說了半天,沒一個答案是回答劉鎮的。“大帥要問糧草與藥材吧?”田金石還算不糊塗的反問,“自然都不夠。若派人去邊城,而今的形勢怕是很難。興北城那邊,或許也計算到此。”田金石在劉鎮為難的目光中,未加思索的繼續說道,“城中商戶正好派上用場。大帥以前可以讓方閩候做暗渡陳倉的事,現在一樣可以依葫蘆畫瓢。”田金石說完見劉鎮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想到此劉鎮非彼劉鎮時,劉鎮暗笑自己。若不是今時今日的身份變化,向來自以為事事做的天衣無縫的劉鎮真不知道事實會如此。看來父親往昔常常教導自己的話是對的:當彆人是傻瓜的人,自己已經是天下最蠢的傻瓜。如此推斷,烏鴉嶺被人救走黃家的人也就沒什麼奇怪的。想到此,劉鎮後背一陣陣發涼。多日以來,劉鎮推測掌控自己的那青年或許就是黃家的人。劉鎮無力的背靠著大椅上。千方百計殺黃山翁一門,奪其兵權,而今卻又助黃氏重掌天策軍,上天真會捉弄人。“大帥,那人決定接收傷兵。糧草、藥材一事要儘快安排。時下不是隆冬,邊城調集物資走上一次,還來的及。大帥。”田金石叫著。實際田金石親眼見到劉鎮死,再見到眼前之人非常彆扭。或許習慣了,才大帥大帥的叫著。“嗯。”“此次大帥派人運送物資,以護送商人回邊城為名。再以巡邏隊形式分批派出。如此方能掩人耳目。”“好。此事勞煩田將軍了。”劉鎮稀裡糊塗的話,讓田金石有種被利用的感覺。又想起眼前劉鎮傀儡身份,田金石不禁也笑了。黃林在幕後操縱,前台之事可不就得由自己作主嗎。奴才作久了,突然變成了有實無名的主子,著實是不習慣。不過天下之事,久了什麼都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