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能說出那樣一句大俗的話,什麼叫跟著你乾,村裡泥瓦匠都不這麼招學徒工了好嘛。但二師還是憑借極好的“職業素養”壓製住了想要詢問的衝動,靜靜地等著溫理接下來要說什麼。“港內的兄弟一個都不用遣散了去,但是若是個浪**慣了的,我想以後這裡不會歡迎他,打發了走就是!”溫理見二師沒有說拒絕自己,想來心裡是對自己並不排斥,於是說道。二師眉頭一皺,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卻又隻當是新立的大旗自然是要整頓風紀,也就沒有開口。但是溫理哪能讓他帶著糊塗裝明白,開口說道:“我知道二師的顧忌,你放心,茸港自此之後不做克扣人貨物銀錢的醃臢事照樣也能在姑蘇立足!”二師驚訝的看著眼前神秘兮兮的溫理,心裡犯起了嘀咕,就連一旁的翟殊也拿不準溫理到底有什麼底牌,養活幾十人可不是這麼簡單的。向來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溫理見二人有些動搖,便從懷裡掏出了數張紙。翟殊半信半疑的接過,仔細的看了看紙上的東西,眼睛漸漸睜大,這……“這東西當真能造出來?有紙上說的這麼好?”“造東西的本事你擅長才是。”翟殊把紙交給二師,自己細細的揣摩了紙上的工藝,白糖,看步驟倒是可行,若是真的能夠造出來,相必是個賺錢的營生。二師看後的臉色也是一變,照這圖紙上所說的東西,前所未有自然稀奇,隻要量產,絕對是要比尋常克扣賺得多。“公子的意思是要將茸港變成白糖的作坊?”二師瞬間明白了溫理的意圖。但溫理卻搖搖頭:“不僅如此,若是此後本錢足夠,做些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翟殊二師二人聽完都有些詫異,一道獨家方子就已經很了不得了,怎麼聽這位爺的意思好像還有許多似的。“二位,自古豪傑出身的,哪個不是積累了巨富,沒有錢糧,怎麼護得住港上的安寧?”溫理適時的又給兩人打了一隻強心劑。二師聽完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聲稱這便吩咐下去。“對了,杜家資產拿出部分散給弟兄們,白糖作坊前期投入的成本無須太高,再拿出一部分安撫從前得罪的商賈。”溫理繼續囑咐道,他不希望自己接手的茸港仍然是那個爛攤子,靠自己的勞動謀生總好過刀口舔血,打打殺殺,溫理有理由相信多數人願意接受自己的提議。二師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雖不知道這是不是權宜之計,但至少證明了這位鶴公子不是個酒囊飯袋。待二師走後,溫理才緩緩走到翟殊的身邊,看著眼前這個始終戴著墨鏡,裝深沉的家夥,還是沒有忍住開口道:“我知道你不像二師他們,你有自己的抱負,或許我現在還不值得知道,但是我想投資於我,是你真心不錯的選擇。” 翟殊墨鏡下的眼死死的看著溫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不確定你身上的仇恨會不會影響到我,坦白將講,這就是我的顧慮。”“我當是什麼事,我母族與溫鬆的仇在我眼裡不算什麼,眼下時機不到,但我想它不至於成為困擾我多久的問題。”溫理知道原來翟殊在擔心這個,於是寬慰道。“你很盲目自信,溫家背後或許是聖人的朱家。”翟殊此刻心結鬆下大半,看著眼前囂張的家夥,仍是提醒道。溫理擺擺手:“你我還不清楚,浮於表麵的東西永遠也沉不進水底,找不到寶藏。”“我要做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翟殊銀發突然被一陣風吹過,他開口問道:“要提前跟你的合作夥伴講講嗎?”溫理轉身,二人相視一笑,而後溫理正色道:“若是要你知道自己被算計進我的籌謀裡,組建一個真正屬於九流的聯盟,你會不會覺得諷刺,然後膽怯!”“我屬於九家其中之一?”“是你們翟家!”翟殊知道這不是說著玩的,九家爭鬥不休,彼此之間的嫌隙有多麼大,一個九流的聯盟,聽起來確實足夠天方夜譚。“我有能力給予翟家傳家的兵甲,隻要你們能夠駕馭!”這是溫理拋出的巨大誠意,一件比萬鈞弩還要出色的兵器!翟殊眼波微動,雖然這餅足夠大,足夠驚人,足夠令人不敢相信,但在這個隨便拿出萬鈞弩、魚鱗甲,白糖,寫出《大林寺桃花》的少年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令人難以拒絕。溫理已經摸出了規律,隻要自己有足夠強大的內力,就能造出永遠高出自己一個境界的兵器,寫出高一個境界的詩,甚至法家的法言法語等。這就是底氣!“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有趣?”翟殊拋出了問題的關鍵。溫理陷入了沉思,實則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隻知道穿越而來,身上足夠多的神奇,不用總是不痛快,好像是某些天賜的使命一樣,夠不夠得著沒關係,總有力量推著你去做這些。還有……溫理臉色凝重的說道:“你知道西州的秘密嗎?”“外域異人入侵?”“嗯”“可那是肉食者的事,九流之人聽候差遣就是了,能有什麼秘密,遠在千裡之外的西州,與你在姑蘇乾係有幾何?”“可如果那些異人可能已經出現在姑蘇了呢?”溫理說出了一句讓翟殊不敢相信的事。“你怎麼知道?這可不敢胡說,西州防線穩固,朝堂上朱家聖人口口聲聲斷言不使異人入國土半步!”翟殊目光淩冽,他對於九流上層有這單純的篤定,異人,在他看來,隻是個暫時的危機。“我不清楚背後的事,我也不敢斷言,但我清楚,異人或者操縱他們的人已經來到姑蘇,江南腹地!他們目的絕不單純!”翟殊看著一臉嚴肅的溫理,覺得他不像是亂說,於是問:“你不要組建的聯盟,竟是為了這般大義?”“不行嗎?”溫理沒好氣的白了翟殊一眼。翟殊吭哧笑了出聲:“我還真不信。”溫理作勢就要打,二人之間開了個玩笑,也算正式的相知。溫理看著外邊的碼頭,低聲說道:“自保之餘而已,希望老天不要天降大任壓死小小的溫理才好啊。”翟殊也目視前方,同樣低聲的說道:“天降驚雷,也至多是你的戰鼓罷了。”
第10章 內幕(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