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組織勢力很龐大,來曆也很驚人。”說起血毒牙的跟腳,紫鏡王麵色非常嚴肅,“你們這代人或許不知,在六百年前,龍牙、毒箭和血刺並非一家,而是三個不同的殺手組織。”“合並了?”吳煊感到奇怪。殺手組織之間,應該屬於競爭者關係,怎麼會合並到一起?“彆看我,這裡麵的緣由,至今仍是未解之謎,水很深。”紫鏡王輕輕搖頭,爾後道:“本王隻知,當年血海龍窟出世,動靜很大,鬨得四海皆知,吸引了各路王者前去尋寶,十幾位先天,最後活下來的,無不實力大進。但詭異的是,他們沒有離去,而是一起成立了血毒牙這個組織。比如季寧虛,當時他是某一仙門的長老,從西山橫渡而來,卻也甘願留下做殺手。”吳煊皺眉,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趕去尋寶的先天,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各懷鬼胎,視彼此為競爭對手,結果最後團結一致開山立教?太不正常了,簡直如兒戲般。這些人應該是被脅迫或控製,否則邏輯上說不通。“季寧虛他們的宗門,就不曾追究?”吳煊疑惑道。“怎麼可能不追究?”紫鏡王歎了口氣,回憶道:“當時牽涉的勢力無不震怒,足足二十幾位王者聯袂而來,更有兩大巨頭出動,殺往血海龍窟興師問罪。但最後的結果……卻是慘敗。”敗了?吳煊大驚,這潭水簡直深得無底。紫鏡王唏噓:“那一戰,血毒牙兩位絕世強者,血魔和毒蠍,施展出了先天級神通,挫敗巨頭,震撼天下。更可怕的是,血毒牙最強者並非這兩位神通者,而是傳聞中的龍主。不過,龍主的具體實力是個謎,因其從未出手,外界無從得知。”吳煊聽完,心情實在有些沉重。雖無懼,但也覺得,自己這個仇家強得有點離譜。山海界的先天級神通者,如鳳毛麟角,跟神獸的數量有的一拚,血毒牙卻一下擁有兩位,這太不同尋常了。“難道,他們擁有某種秘法,可修煉先天級神通?”吳煊不得不心生懷疑。這倒不是異想天開,哪怕正常來說神通需要當做本命之法培養,跟隨自身一起成長,但世上也有一些秘術,能夠讓人在先天領域修成神通,隻是代價高昂。“有可能,血魔和毒蠍,原本隻是普通的武道尊者,但在血海龍窟走了一遭,就莫名擁有了兩種不同的神通,事情有些蹊蹺。”紫鏡王麵色凝重,想了想,隨後又揭露一則秘辛:“其實,喧喑當年也去過血海龍窟,正是那裡的造化讓她晉升先天,而血毒牙也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不久前的襲擊,就與當年舊怨有關。”“難怪。”得知這個情況,讓吳煊豁然開朗,他之前就懷疑血毒牙是主動出手,現在坐實了。 “隻是,這孩子心裡有顧慮,幾百年來一直不肯吐露實情,開口讓氏族幫忙。你與血毒牙有仇,下次找她談談,或許能讓她敞開心扉。”紫鏡王補充道。“血毒牙勢大,她當然不敢把你們牽扯進來,不然後果會很嚴重。”吳煊搖頭,感受到了氏族王者的無奈,為了維護表麵上的和平,必須與各方勢力妥協,必要情況下甚至得忍辱負重。他心裡打定注意,下次見到白喧喑,一定要跟她問個清楚,摸清這幫殺手的底細。如果時機成熟,兩人甚至可以一起聯手,召集血毒牙的仇家,平掉這個毒瘤。正聊著,紫鏡王的法相白澤突然雙眼發光,射出兩道光束,照在吳煊身上。“成了?”吳煊一驚,滿懷期待地看向紫鏡王,但很快就發現不對勁。紫鏡王眼神迷茫,但是臉色很複雜,有震撼,也有憐惜,憂心忡忡。她來到了……吳煊的命運長河。這條河蜿蜒曲折,時而平緩,時而湍急,被濃重的霧氣籠罩,看不真切。腳下,是一葉扁舟,吳煊坐在船上,被各種顏色的繩索捆縛,背對著她,無法看到自己的未來。紫鏡王抬頭,隻見天空陰雲密布,電閃雷鳴,一尊又一尊莫名的巍峨身影,在雲層中若影若現,它們身上蔓延出無數道因果鎖鏈,簡直鋪天蓋地,儘數沒入河底,如同船隻下錨般,讓人頭皮發麻。再看兩岸迷霧之中,有一雙雙猩紅的眸子窺伺,眼眸背後是許多龐大黑影,形象扭曲,如同魔怪。她最後低頭,看河流本身,河中布滿一塊塊礁石,圓坨坨,頂上還有奇異花朵綻放,彌漫五色光華,景象猶如仙家淨土。但若仔細觀察,這哪是什麼石頭?一個個連著墓碑,像墳墓,卻有四足,分明會動!“截天鎖,凶守命,還有墓龜?”紫鏡王心驚肉跳,她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的命理,各種異象隻存在於傳說。在命理學中,截天鎖代表命中有大因果、大變數,凶守命代表不能僭越宿命,否則必遭大厄。而墓龜,墓者,劫也,龜者,貴也,墓龜代表了禍福相依,同時因它會動,也代表躲不過去的一道坎。但這數量太誇張了……紫鏡王感到無比壓抑,翻身跨上身邊的白澤法相,離開小舟,小心躲避截天鎖,順流在水麵行走,一一去看那些墓龜的碑文,窺悉吳煊的未來。在得知一些未來的隱秘後,她不免對吳煊心生憐惜。“唉,這孩子,注定一生艱難。”她歎息著抬頭,在雲層中搜尋,很快,在顯眼處認出一尊熟悉身影,這才鬆了口氣,“還好,天無絕人之路。”此時,紫鏡王已順著河流來到下遊末端。到了這裡,她麵色劇變,因為她看到了一座……峽穀?仿佛天神持劍劈出的裂痕,一條大峽穀橫亙在那裡,把吳煊的命運之河生生截斷,形成一掛壯麗的瀑布!紫鏡王麵色凝重,在此駐足良久,進行觀察。瀑布深不見底,下方黑暗濃重如墨,沒有水聲,一片死寂,似乎蘊藏著不可名狀之大恐怖。這種詭異的異象,聞所未聞,看不透,摸不清,甚至無法理解。最終,她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退了出來。“前輩看到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吳煊盯著她,連聲追問。紫鏡王聲音低沉:“我看到了很多,你的命運與彆人截然不同,背負的因果過於沉重,殺劫一重接一重,但也有大助力和大造化……”隨後她透露三大異象及其含義,囑咐吳煊如何應對,需要注意的關鍵。當然,沒有說得很具體,都是在大方向進行告誡,至於未來具體的一些狀況,如仇敵姓名和重要事件等,她守口如瓶。窺探天機就是這樣,有口難言,說出來沒有好處,隻會平添變數。吳煊雖然聽得雲裡霧裡,但也認真記下,待最後,他沉聲問道:“宿命儘頭呢?前輩看到了死劫,對吧?”因為,他察覺到了紫鏡王神色不對。“彆想太多,我宿命儘頭是自己的屍體,很清晰,而你的宿命儘頭是瀑布,充滿未知。”紫鏡王否認。她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怕吳煊心生膽怯,像自己一樣一蹶不振。“無妨。”吳煊擺了擺手,有些鬱悶,但並不是特彆在意。他有遁空鏡防身,有勾魂截命索逆天改命,未來還能積攢功德擋劫,無論走到何等境地,都不會十死無生。“對了,本王發現,你身上有很多劫引。”紫鏡王見他樂觀,也暗自鬆了口氣,隨後告知一個重要情況,即是剛才所看到的,捆縛在吳煊身上那些繩索。“劫引?”吳煊微愣,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連忙請教。“所謂劫引,就是很可能被天劫利用的因果,都是你曾經忽略的一些人或事,關鍵時刻跳出來興風作浪。”紫鏡王解釋,讓他多加小心,但也不必過於杞人憂天,因為該來的總會來,厄難與機緣相伴。吳煊點頭,暗暗記下,準備有空的時候好好梳理自己過往的經曆,看能否消除一些隱患。“至於你的恩怨……”紫鏡王頓了頓,終於提起吳煊最關心的事。吳家遷入紫鏡城以來,所有的經曆。三年前,吳煊大鬨燕江城,指責氏族草菅人命,視化形魔怪為兒戲,爾後毀掉封城大陣,讓三萬百姓得以活命。當時,他把吳家托付給聚寶閣,讓羅掌櫃帶著柳夫人一行離開,通過飛舟,來到紫鏡城落腳。兩地距離並不遙遠,乾元氏正東麵與皓陽氏接壤,東南麵與離雲氏接壤,燕江城處在三大氏族交界地帶。因為吳煊展露神通,潛力無窮,吳家很受聚寶閣重視,坐鎮在此的先天‘洞虛尊者’親自過問,將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吳家一躍成為紫鏡城豪門大族。問題也出在這裡。身份地位的巨大改變,讓吳家子弟得意忘形,很快迷失在這座無儘繁華的主城,有些飛揚跋扈。那些小家小族還好,迫於聚寶閣勢大,往往忍氣吞聲,但偏偏吳家有人招惹到了玄葉門麾下產業,玄葉大師孫女葉惜花,得知這一情況後,親自上門興師問罪。原本,她隻想著教訓吳家一頓,讓他們付出點代價,知曉天外有天,收斂一二。結果來到吳家之後,葉惜花當場認出,小藍是傳說中的異獸月靈貓,擁有感應天材地寶的天賦能力,不免起了心思。玄葉門以丹術立派,若能得到小藍,等於如虎添翼,意義重大。所以,葉惜花要挾吳家交出小藍賠罪,否則踏平這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