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吳煊表麵不動聲色,但內心深處火冒三丈,哪怕執掌潛意識的武魂,都目光森然,殺機畢露。葉惜花,過分了,該殺。還有吳家,族裡那幫少爺小姐,他在燕江城的時候就曾領教過,受過多次侮辱,對這個家族沒有一點好感。要不是吳雍曾為他挺身而出,讓他念著一點恩情,哪會管這幫人死活,為他們安排退路。結果換了一個地方,一群紈絝還是狗改不了吃屎,不僅害慘吳家,還讓小藍受牽連。這件事沒完,吳家必須清洗。“後來……”紫鏡王擔憂看了他一眼,小心斟酌語氣道:“據說柳夫人拚命阻止,那隻小貓也反抗,她們都受了一點輕傷,事情被羅天運鬨到洞虛尊者那,這位先天出麵,讓雙方各退一步,玄葉門可隨時借用月靈貓,不得再追究吳家過錯。”“受傷?”吳煊沒有忽略那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臉色一下子變了,眸中騰起滔天凶煞之氣,仿佛兩團火焰一樣熊熊燃燒,把眼裡的整個世界都化作地獄火海。那種戾氣,讓紫鏡王都汗毛倒豎,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險。“不要衝動!先聽我把話說完!”她急忙按住吳煊,生怕這個混世魔王現在就去屠人滿門。“您繼續說,我很冷靜,不會亂殺人。”吳煊迅速收斂怒容,溫和笑道。這位前輩的愛護,他是銘記在心的,剛才情緒失控,有些冒犯了。但他這種表現,反而讓紫鏡王更加無奈。恩怨分明,意味著對仇家毫不手軟。不亂殺人,說明被他列入必殺名單的人,在劫難逃。“當時兩家同意洞虛尊者的調解,月靈貓被玄葉門借走,這背後有沒有貓膩本王不知,但這件事失控的導火索,源自第三方勢力插手。”紫鏡王皺著眉頭,吐露出了另一樁因果。當年,玄葉門得到月靈貓之後,沒過多久便尋到十幾株頂尖靈草和寶物,在紫鏡州引起了較大轟動,而後一位神秘的年輕人登門拜訪,邀請葉惜花共赴某一秘境尋寶,正是這一去,讓小藍失蹤。“他們兩個完好無損回來了?”吳煊冷笑問道。“不錯。”紫鏡王點頭,隨後提醒,那位神秘年輕人身份不一般,葉惜花身為年輕一代中屈指可數的煉丹大師之一,向來心高氣傲,卻對此人言聽計從,表現出了傾慕和攀附之意。吳煊一驚,他明白了,難怪紫鏡王多次勸自己謹慎行事,原來不是偏袒仇家,而是真心為他著想。要知道,玄葉門可不是普通大勢力,有先天級煉丹大師坐鎮,幾百年經營換來的財富、人脈和名望,絕對非常驚人,就是十大氏族和天元宗、丹木宗等霸主級勢力,也要對他們禮讓三分。 這樣一個地位超然的門派,會有什麼人值得他們攀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惜,他們不該招惹到我頭上。”吳煊很平靜,表情不帶絲毫憂色。玄葉門的靠山的確深不可測,如果順藤摸瓜追究下去,或許會惹出一個龐然大物,讓乾元氏都忌憚戒備。換做初出茅廬的吳煊,或許會束手無策,但他已經隱忍三年了,不可能繼續忍耐下去,任何人或勢力敢伸手,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準備,用鮮血記住教訓。“我不知你的依仗是什麼,但這件事要慎重,能避免與幕後勢力的衝突,儘量避免。”紫鏡王叮囑吳煊,而後又表態道:“至於玄葉門……你儘管放手去做,隻要不是平山滅門,隨你怎麼折騰。他們這些年過於放肆,也的確該敲打一番了。”“多謝前輩支持,晚輩謹記教誨。”吳煊終於麵露微笑,向她行禮。“臭小子,不要亂說話,誰支持你了?”紫鏡王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你這件事,乾元氏的態度是不支持、不反對,也不插手,敢在外麵胡言亂語,當心本王打你屁股。”“前輩,您這欲蓋彌彰也太明顯了。”吳煊哭笑不得。紫鏡王把自己接到她宮中,又是給予情報,又是親自算命,還免費提供修行資源,然後表示中立?玄葉門得知,怕不是得鬱悶得吐血。“得了便宜還賣乖?”紫鏡王惱怒,對閣樓下的侍女喝道:“來人,把這廝給本王帶下去,看押起來,好好監督他修煉,膽敢有片刻懈怠,鞭五十!”“不要啊……”吳煊欲哭無淚,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就這樣,吳煊樂極生悲,被‘鎮壓’在紫虛宮,不得外出,關押的地方還時常傳出啪啪聲和痛呼聲,下場十分淒慘。至於外界,早已是掀翻了天。生撕皓陽氏大能,咒殺九天神女的神通者吳煊,帶著一樁神秘血案現身紫鏡城,引來無數關注,而一些與他有因果的人,無不心情激**,不是驚喜,就是惶恐。紅葉山,玄葉門。“爺爺找我議事,還特地要請殿下?”某座古樸庭院內,一名青衣女子正在澆水,花圃中五色光彩閃耀,異香撲鼻,元氣幾乎濃鬱化霧,顯然不是凡品。她是葉惜花,擁有無數女人嫉妒的美貌與身段,一舉一動,無不彰顯著世家閨秀的優雅與矜持。在海量的極品丹藥乃至神丹堆砌下,她年僅二十幾許,修為卻已登臨武道歸一境,同時身兼煉丹大師,無論出身還是成就,都堪稱年輕一代翹楚,難逢對手。她自身就是公主般的人物,但此刻,卻帶著敬畏與仰慕,稱某一人為殿下。若是傳出去,恐怕要讓無數年輕人瞠目結舌,三觀傾覆。聽到仆人稟告,葉惜花眉頭一皺,放下手裡的水壺,嗬斥道:“你不知道殿下正在閉關麼?非到生死存亡之際,任何要緊事都不能打擾!”“大小姐息怒!掌門讓小的轉告您,玄葉門如今已到了最危險的關頭。”仆從惶恐,生怕自己被遷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身子都在微微發抖。他深知,非凡的出身與成就,賦予了葉惜花目空一切的高傲與冷漠,所作所為全憑喜怒,十分情緒化,從不計較後果。“退下吧。”葉惜花揮了揮手,沒有難為這位仆人。直到對方離開,她才皺眉,隱隱有些不安,玄葉門開宗立派幾百年,還從未遇到過真正的生死難關,莫非真出了什麼大事?想到這裡,她邁著小碎步,穿過庭院,來到自己的寢宮。房間內紗幔飄舞,紫銅香爐青煙嫋嫋,彌漫著奇異的香氣,葉惜花聞著這味,不禁血氣上湧,臉頰飛起兩朵紅暈,有些不支。她扶著柱子,俏臉帶著柔弱,看向那張大床,勸道:“紅霏殿下,您的龍元香藥效太霸道,再這樣下去,恐傷了龍體,反而對突破無益。”“不必多心,你等凡人當然承受不住,本太子血脈高貴,無妨。”**側臥著的年輕男子,懶洋洋道。他衣冠不整,披頭散發,但掩不住眉目間的鋒芒,這是一個俊美到近乎妖異的男人,五官如神靈雕琢,沒有一絲瑕疵,瑩潤如美玉的皮膚上,似有氤氳紅霧繚繞,非常神異。“說吧,有何事值得你出麵,打擾我靜修?”紅霏打了個哈欠,眼神帶著睡意,似乎隨時可能合眼。等到葉惜花說明來意,他卻忽然精神了。“好!本太子癱在**三年,頗為無趣,若能覓得一位王者死戰,或許能助我打破桎梏,修成無上妙法,超脫生老病死。”紅霏大笑著翻身而起,連鞋也懶得穿,就這麼赤著腳,淩空往外走去。‘希望爺爺不要讓殿下掃興。’葉惜花亦步亦趨跟上,在心裡暗自祈禱。如果請動了這位太子爺,又不能滿足他要求,後果會很嚴重,非常嚴重。葉惜花的住處離玄葉門正殿不遠,都在同一座紅葉山上,一個是山腰,一個是山頂。這裡,許多提前接到信報的長老、執事等,已經聚集在大殿外,議論紛紛。“唉,那個煞星終究還是來了!”“他現在成了氣候,分明是興師問罪而來,如何是好?”“吳煊不久才生撕皓陽氏赤禹王,咒殺太陰氏盼曦神女,壓服一群王者,這個魔頭,誰人能治?”這些人麵色惶恐,哪怕自認為玄葉門不弱,但也絕無法與那位小爺相抗。突然間,有人疑惑叫道:“等等……吳煊他不是來過一次嗎?怎麼又來了!”此言一出,滿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露出了詭異的神色,因為,他們也都有這種感覺,覺得這個人一兩年前似乎來過一次,但仔細回憶,卻又沒有任何印象。事實上,那次來的是鳳鳴公,自從祝長生一劍斬下,他留下的一切痕跡都不複存在。“胡說八道!”這時,大殿正門轟然開啟,掌門玄葉王端坐在主位,高冠大袖,黑發長髯,雖已壽過八百,卻與中年人無異,兩條濃眉橫在那裡,像兩把玄刀,威嚴而充滿銳氣。他目光掃過門外諸老,喝道:“你們一個個都老糊塗了不成,吳煊何曾來過?此子妖妄,隱忍三年不至,無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我等折辱於他,現在動身,想必自認為有了把握,有實力吃定我玄葉門。當此大難臨頭之際,各位有何應對之策?”一群老者無言。“掌門你都說人家十拿九穩,還讓我們獻策?這不是刁難人嗎?”有人嘟囔。玄葉王大怒,一拍扶手,冷哼道:“誰有對策,進殿來說,無計可施者,今後莫要踏足此殿!”眾人大驚,這句話很重,意味著今天不出頭,以後就要被邊緣化。一位紅衣老丹師第一個出聲,搶步上前,笑道:“掌門息怒,我有一秒計,可使壞事變為好事,教那吳煊成為我玄葉門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