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相府命案(1 / 1)

妖遊錄 綃曉 1547 字 2個月前

燭光搖曳,四壁皆是滿滿書架,一個青年男子坐在房間正中一張桌子之前,麵前是層層疊疊的書籍,他伏首而讀,口中念念有詞,夜深寂靜,他仍是坐著,右手捏著一支毛筆,一邊讀一邊抄寫,隻是偶爾停下來眉頭緊鎖沉思模樣。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老婦人端著一碗熱氣四溢的湯進來,輕聲喚道:“晉兒,來喝碗湯吧。” 被喚作晉兒的男子忙站起身來,接過湯碗道:“娘,你快去休息吧,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老婦人撫摸著他的頭發道:“是啊,夜都這麼深了,我是夜裡起來看到你這裡燭火還在燃著,去給你煮了碗紅豆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這麼晚了還在讀書。” 男子微笑看著自己母親道:“我不累,娘你快去休息吧,我累了自然就去休息了。” 老婦人滿臉關懷愛意之色,道:“你從小就是這樣好學,後天就是殿試了,咱們江家就隻有靠你啦。” 男子微笑看著她,眼神裡卻閃過一絲陰色,語氣中帶著冷意道:“他寧成安給我們江家的,我也要如數還給他。” 老婦人歎道:“過去就過去了,娘要你好好讀書,掙個功名,不是讓你報仇的,隻是要你光耀名楣,人懷著恨意生活是不快樂的,娘希望你快樂。” 男子看著婦人微笑道:“娘不用為我擔心,快去睡覺吧。” 老婦人又為他整了整衣衫出了房門關上門,他站在桌前看著窗邊一片皎潔的白月光,臉上浮現出憤恨之色,兩手緊緊握了握,方才坐下來又開始讀書。 江家小院不過是這東京城中小小一處尋常人家戶院,若是往前推朔二十年的話,江家在東京也起碼能夠在門口掛上一個江府的匾額,江家單傳,如今隻有一個江從晉,江父十幾年前便因一宗案子牽連下獄,獄中被人毒死,江從晉當時不過孩童一個,隻是埋下對於當時這件案子的主審官寧成安的仇恨。江母卻是對於官場之事看得甚開,官場浮沉,對錯難辨,而江父之死是那些高位之人的墊腳石罷了,寧成安也隻是踩著這塊石頭的許多人中一個人而已。 而仇恨便是仇恨,恰如一棵種子,埋在了心中,埋的越深,根紮的越深,時日漸長隻是越長越大,枝繁葉茂,而這一株仇恨的樹往往也是心懷仇恨的人活著所依賴的一棵大樹。 江從晉重走仕途,心中的念想不是報國,不是儘忠,不是光宗耀祖,不是功名利祿,隻是他靠著仇恨的大樹,想要爬到那仇恨的頂端而已。 東京的夜是這樣沉,這樣靜,月光是這樣美,這樣冷,直到第一聲雞鳴打破夜的寂靜,迎來第一絲曙光。 顏焉站在王府的花園中,看著清晨的陽光下睡蓮微張,心中輕鬆愉悅,看著風拂荷葉,想起那如今隻收了一滴眼淚的青玉盞,不知道何時才能將那青玉盞變成白玉盞。蕭常洛,錦暄,落花有意,奈何流水。蕭常洛也是攻於心計,自己知道畫中為幻境卻是一句不說,又查訪到我們二人在錦暄死時在場,便以我們為餌,又借了秦淵解封咒進了幻境。其實錦暄即便不死也不一定是幸福的,這樣走了,也是一種不錯的結束。流水落花春去也,從此人間黃泉不相見,唉。 清風送走顏焉這一聲輕歎,送來一陣清新的花香。顏焉聞到花香扭頭看去,隻見身後一叢玫瑰已然全部盛開,她轉身走到花叢之旁,看著那一叢玫瑰,深深一嗅,口中輕輕說道:“花精一族這樣難修煉,你這樣美,可惜不能變成個美人,真是可惜。”說著伸手向一枝開的正豔的玫瑰摸去,“啊。”顏焉一聲驚呼,縮手一看,隻見食指上冒出一個小血珠,放在口中一吸又對著那玫瑰說道:“你可真是不聽話,連我荼蘼也要紮上一紮,不夠意思。” 彎腰又在花叢中一嗅便站直身子,衣袖擺擺向著一處長廊走去。花叢中一個人影卻是輕輕一笑,伸手折下一支玫瑰,對著玫瑰輕輕吹了一口氣又將玫瑰插在土裡。 顏焉向著王府大門而去,走到門口時,被侍衛一攔,她隻是說道:“告訴你們王爺我出去了就是了。他允許我想進便進想出便出的。” 守門護院首領恭敬應道:“是。”便將門打開,同時也吩咐了一個護院去稟告蕭瑉。顏焉一腳踏出時,那首領又問道:“姑娘能否將去哪裡告訴我們,我們也好和王爺說。” 顏焉哼了一聲道:“我想去哪裡便是哪裡,用不著告訴他,而且我也不知道去哪裡,隻是出去瞎逛逛而已。” “嗯,知道了。”那首領點點頭不再繼續問了。 顏焉出了王府便沿著那長巷而行,長巷 行,長巷中綠柳蔭蔭,並不炎熱,而且街市吵鬨之聲也是幾不可聞,這禹王府選的鬨中取靜,占地又大,其實也是蕭常洛對蕭瑉的寵愛。 顏焉走在街上仍是走走停停,看到有趣的便停下來仔細看看,走到一處地方之時,忽地想到,這裡似乎離蔣瑟家不遠,不如去看看她。 她轉身進了一條小巷,七拐八拐走了不一會兒便敲響了蔣府的大門,馬上便出來一個藍衣仆從,打開一條門縫低聲道:“不知姑娘來找何人?” 顏焉道:“不知蔣小姐在家嗎?”蔣家隻有這一個女兒,自然蔣小姐便是蔣瑟了。 那仆從答道:“小姐和老爺都出去了。” “去哪裡了?”顏焉仍然按著門不走,繼續問道。 那仆從昨日卻是恰好沒有看見顏焉來蔣府吃飯,所以也未認出顏焉,此時見顏焉追問不舍,而蔣家卻是並不常常與外人打交道,所以他不願意再多說,隻是答道:“不知道。” 顏焉又問道:“去哪裡了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人不耐煩道,將門關上。 顏焉悻悻走開,卻是甚感無趣,踢了踢腳邊一顆石子,忽地想起六扇門三個字,蔣家不是都在六扇門裡,自己取轉轉不是甚好。想到這裡便直接出了小巷,她之前看過東京地圖,並不需要問路便自己走到了六扇門辦公之處,隻是還在大門時便被人擋在門外。 她站在六扇門外那大獅子旁邊,口中嘟囔,閒雜人等又怎麼了,真是吝嗇,哼,我偏要進去。她還打算再隱身而進之時,口中正欲念口訣時候,那大門忽然打開,從中走出一個白色男裝女子,秀發高束,英氣自有一番態度。顏焉一見到他,口中停下念口訣,歡喜呼道:“蔣瑟姐姐!” 那女子已經上馬,此時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名字,扭頭一看,見識顏焉,向她一笑道:“怎麼了?” 顏焉笑道:“我無聊了,來找蔣姐姐你來玩耍。” 蔣瑟搖頭道:“不行,我現在在查一樁案子,不能陪你玩耍,你自己想去玩什麼便去玩什麼吧。” 顏焉一聽到案子兩字,兩眼泛光,道:“什麼案子?” 蔣瑟看見她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全是好奇之色,想到這也不是什麼大案子,並不機密,便說道:“是相府請的戲班出了人命,我現在去查看現場。” 顏焉一聽好奇心更甚,覺得頗是有趣,忙求懇道:“蔣姐姐,你帶著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我裝作你的小仆從。我聽著好玩的緊。” 蔣瑟嘴唇微微一牽,似笑非笑看著顏焉,隻得道:“這有什麼好玩的,彆頑皮了,自己取玩吧。我這就去了,不能耽誤時間。”說著便催馬而奔。 顏焉卻是發足快奔,奔跑在她身邊繼續求懇道:“蔣姐姐你就帶我去嘛,我一定不惹亂子,我安安靜靜就在旁邊站著,我就是好奇而已啦。” 蔣瑟並不停馬,顏焉在旁邊連說了兩遍,她才勒住馬,無可奈何看著顏焉,“你上來吧。” 顏焉拍手道:“太好了,我就知道蔣姐姐你最好了。我一定不亂走。” 蔣瑟一抽馬鞭便快馬疾奔。 到得相府之前,那馬一勒便停,蔣瑟輕飄飄從馬上下來,顏焉也從馬上躍下。旁邊便有人牽過馬,而前麵立在相府一角門邊的人也趕快迎了上來,道:“蔣捕頭請隨我走。” 蔣瑟並不言語,隻是扭頭看了一眼顏焉。眼神裡正是說著,乖一些,顏焉一眼便看懂她意思,微微一笑向她點點頭,便低垂著頭並不亂看,乖乖跟在她身後。 蔣瑟隨著那相府之人走的極快,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方才停下,顏焉一路上隻是用眼角餘光瞄著相府,卻是覺得這所有的府邸都是大同小異便看了一半就不太上心了。 蔣瑟忽地停下腳步,顏焉卻是仍是往前走,輕輕撞上了蔣瑟,她忙後退一步,仍是低垂著頭,蔣瑟也並不理會,隻是向旁邊人問道:“便是這裡嗎?” 那人答道:“是的,這裡就是戲班所住的院子。” 蔣瑟環顧這小院,隻見四周花木甚多,東南角一個衣架上晾著不少戲服,幾個男女正站在門邊看著她。 “是哪一間?” “這一間。”那仆從引著蔣瑟向一並排房屋中右數第一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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