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書房中，蔣瑟、秦淵和顏焉以及寧有心都坐在椅上，四人除了顏焉以外臉上神色都並不輕鬆，這四人中除了顏焉心中都是牽掛著不少事情，臉上神色自然不能輕鬆，寧有心雖還年幼，但是臉上的神色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孩童的幼稚，現在似乎一夕之間長大了許多一般。 蔣瑟先問道：“不知道秦六俠想問些什麼？” 秦淵道：“我想先問最近京城中最大的案子，我知道蔣捕頭是六扇門最有名的捕頭，是核心位置，我想知道關於這案子的一些細節，不知蔣捕頭能否告知？” 蔣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一邊的寧有心，手指向寧有心問道：“請容許我先冒昧問一句，和他有關？” 秦淵稍一沉吟便點了點頭道：“還請蔣捕頭能夠詳述這件案子。” 蔣瑟道：“最近京城中最大的案子自然是寧誠安謀反案，這件案子我出了不少力，其中許多關竅細節都是我拿到的證據，可是其實現在我有些不確定了，我也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是錯。”說到這裡她有些恍惚，又接著繼續道：“這件案子極大，可是誰能想到它一開始隻是一件離奇的凶殺案。”說到這裡她看了看顏焉。 顏焉聽到這裡便猜到蔣瑟說的那離奇的凶殺案必然便是那容廷被殺的案子，果然便聽到蔣瑟又接著道：“就是那容風戲班的班主被殺案。我們本是想查出這件案子的凶手，而開始順藤摸瓜竟然查出他和勢力大的武林幫派都有接觸，我們暗中查訪這些和容風接觸的幫派，和容風接觸過的人做過什麼事。其中我們開始特彆重點懷疑容風戲班的副班主風千葉，風千葉背景複雜，交友廣泛，我們查了許久，卻是查到了這些幫派以及風千葉都和寧從安有著各種細微的直接或者間接的聯係。” 蔣瑟停下來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這時候我們也並沒有打草驚蛇，暗中不動，隻是暗暗查訪，那時候我們是懷疑容廷和風千葉這些人都是為寧成安做事，容廷是因為做了不該做的事被人殺了。但是後來卻又是沒有想到，又繼續查的時候，卻發現容廷竟然是自殺。” 聽到這裡顏焉驚呼一聲，當時容廷的的現場她是在旁邊的，看起來絕對不像是自殺，隻像是一個離奇但又總有皆是的凶殺現場。 蔣瑟看了顏焉一眼道：“容廷自殺是他自己留下的線索，我們發現的時候也很驚訝，但是卻又是事實。因為容廷的自殺，以及他留下的那幅畫，我們又找到了許多線索，這些線索卻又都一點點都指向寧成安有著謀反的打算，當時我們並不敢貿然稟報上麵，因為寧成安畢竟是當朝重臣，我們還帶著懷疑繼續查，這次查的重點是從風千葉入手，風千葉雖然隻是一個戲子，我們查到他和寧眉青有關係時候，也查到了他和寧成安也有關係，而寧眉青並不知道這些，風千葉這個人很狡猾，我們對他的調查總是中斷，可是後來他也有弱點，就是寧眉青，我親自去將寧眉青帶出相府，將我們所查到的東西都告訴了她，她並不相信，但是又看到確鑿的種種證據。又無法拒絕相信，我們又將她送回，她和風千葉相會時候我們就已經派人跟蹤，獲取他和風千葉每次接觸的信息。風千葉和她說的並不多，但是還是有一些有用線索。最後證據足夠證明寧成安有謀反舉動的時候，我們就向上麵稟報了。皇上對於這件謀反案件非常注重，當時就直接抄了寧成安的家，這樣我們就是直接查，又得到了更多明麵上的線索。朝廷之上自然是一張網，寧成安一落，牽連的官員也是不少，皇上考慮到朝堂不可無人，擇了一些和寧成安一起判的抄斬，而有些官員隻是撤職。之前的無上天尊教便是有著寧成安的一份力在，但是寧成安擁立了當朝皇上之後，狼子野心，又想自立為帝，才有了這麼一件大案。” 說到這裡已是幾乎全部都說完了。雖然蔣瑟說的波瀾不驚，輕而易舉一般，但是顏焉和秦淵都知道這種種絕不是輕而易舉，波瀾不驚，每一個細小的線索裡都傾注了無數的心血。 顏焉聽到無上天尊教卻是心中一動，又出現了這個教，可是這教明明是和蕭常洛關係最大，怎麼變成和寧成安關係最大了。 蔣瑟喝了一口茶又繼續道：“這件案子極大，我們也都受了重賞，回想查案每個細節，也都是有理可循，都是有著許多困難，可是自從蘇卻受傷之後，我常常在想這個案子，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我們似乎在被人牽著走一般。可是又找不出哪裡不對勁。” 顏焉問道：“你說的那個無上天尊教可是我們再蕪城遇到的那個無上天尊教嗎？” 蔣瑟點頭道：“正是。” 顏焉又問道：“那你們可有查到這個教中的那些高層人員呢？” 蔣瑟放下手中的茶盞，道：“我們能夠查出來的高層人員共有四十人，其中有十七人死於內部爭鬥，教主蕭錦暄也是因為爭鬥內訌而死。活著的後來全部都問斬了。” “蕭錦暄？”顏焉驚訝問道。 蔣瑟點了點頭，道：“就是叫蕭錦暄，便是無上天尊教的教主，是一個女人，據說長相極美，這個女人身份也是多重而且複雜，不僅是無上天尊教教主，而且是不少地方的花魁，她每個名字都叫念之。而且名下還有不少酒樓**，布坊。” 顏焉聽了嗯了一聲不再說話，蕭錦暄，她不禁心中發出一聲冷笑，果然是他所做，給了她他的姓氏，以為這就是補償嗎，可是又讓錦暄受了罪名，全部擔了罪名，而且利用她還為他將朝堂中獨大的寧成安摘掉，蕭常洛不愧是皇帝，如意算盤打的這樣好。若是我是錦暄，知道蕭常洛給自己這個一個名字，蕭錦暄，我隻會覺得侮辱了我的名字，可惜錦暄已經為他而死，又哪裡還能知道這些事情。 顏焉想到風千葉接著問道：“風千葉和寧眉青怎樣了呢？” 蔣瑟 sp;蔣瑟答道：“風千葉後來跳出來自首了，而且提供了不少證據，皇上開恩饒了他。”說著她麵帶鄙夷之色。“寧眉青在一開始抓捕寧府人的時候就沒有找到，後來又找了很久，卻是似乎從人間消失了一般，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絲毫找不到她到底是在哪裡。” 寧有心聽到這裡臉上稍稍有了一些寬慰之色，但是還帶著一種擔憂之色。 顏焉又問道：“那風千葉不是和寧眉青關係很深，寧眉青消失了，他也不知道嗎？” 蔣瑟說到這裡卻是皺眉道：“奇怪的就是這裡，風千葉剛被皇上赦免第二天就在我們找他的時候就找不到他了，皇上因為這件事情還大發雷霆，但是寧眉青和風千葉都是絲毫沒有線索。根本找不到。” 寧眉青低頭看著茶盞中已不再冒出熱氣，想了想，又問道：“難道寧眉青不恨風千葉嗎？” 蔣瑟搖頭道：“我們連這兩個人都還沒有找到，更彆說查出寧眉青恨不恨風千葉了。這些除非我們找到他們兩個人才能夠知道了，其實現在我們也並不確定兩人是否在一起，我離開時候方才提出這樣一種設想，兩人並不在一處，不知現在查的怎樣了。” 顏焉又繼續問道：“你剛剛說你覺得你是在被人牽著走是什麼意思？” 蔣瑟搖頭道：“這隻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出為什麼，隻是一種感覺，似乎我們找到的，查到的每一步都是彆人安排好的，即便我們的查的過程中也遇到了不少困難，可是還是給了我這樣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感覺上似乎我們的每一步都在彆人的計劃之內，我們的路都是彆人給我們選好的，我們走的每一步都在彆人預料之中。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微妙，我問過父親，他並沒有這種感覺，他讓我查，可是又沒有查出來什麼不對的地方，所以我隻能想著可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顏焉聽著蔣瑟的話若有所思。 秦淵忽然道：“蘇捕頭是被人所傷也是沒有一點線索嗎？” 蔣瑟低頭一歎，道：“蘇卻被送回來以後，找寧眉青和風千葉我就沒怎麼管了。蘇卻被何人所傷，我本是有一些線索，但是中途都斷了，而我猜測的凶手也太過位高權重，縱然我查出來證明是我也是沒有辦法，現在我已經沒有在放多少心力在查到底是哪些人傷了他了。我現在隻想好好照顧他，為他找到一個大夫能夠治好他。所幸遇到了秦六俠。” 秦淵道：“蔣捕頭過獎了，我隻是儘我所能。” 蔣瑟道：“我知道的能說的也就是這些了，那些太過細節了，我說了你們也不想聽，不知道這些夠不夠用？” 秦淵點頭道：“夠了，隻是我們想知道有沒有關於寧眉青和風千葉最新的更多的消息。” 蔣瑟搖頭道：“這個案子我沒有再管了，你們可以去找六扇門的人看一看，我有一位二叔在裡麵，我可以介紹你們去找他問一下。”說著從桌上取過紙筆，一邊寫信一邊道：“我二叔在六扇門中雖然不是多麼高的職位，但是他一定會對你們知無不言，你們隻管去問他，這件案子的消息他應該是知道不少的。”說著不一會兒便放下筆，將紙折了幾折，將信放入一個信封之中，又在那信封上寫了二叔親啟，蔣瑟恭上幾個字。 蔣瑟將信封遞到秦淵手中，道：“你們拿著這封信到東西街，窄口巷子，裡麵有一戶蔣家，東數第八家便是我二叔家，你們將這封信交給他就可以了。” 秦淵接過信謝道：“多謝蔣捕頭。” 蔣瑟看著他道：“是我多謝秦六俠救命之恩。今日我準備好藥材，還希望秦六俠明日能夠如期而來。” 秦淵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道：“定然，我這就先去了。明日見。” 顏焉和蔣瑟抱了抱，安慰了蔣瑟幾句，拉著寧有心和秦淵一起出門而去，本是考慮到寧有心年紀小，讓他在蔣家暫時呆著，兩人會來找他，可是寧有心說自己並不怕累，一定要跟著兩人，顏焉和秦淵隻得帶著他一同去找蔣瑟二叔。 照著蔣瑟所說的地址，三人找到了東西街的窄口巷子，那巷子悠長，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斜斜照在巷口，三人站在巷口，長長短短三個影子。 三人數著東邊起第八戶人家，這戶人家隻是尋常人家模樣，額上也無牌匾，門額看起來隻是比起尋常人家稍微富裕一些，但是也並不是權貴富豪之家，如若不然門上起碼會掛上一個蔣宅的匾額。秦淵輕叩門上銅環，砰砰的聲音在傍晚的狹長巷子裡響得有些嚇人。 一個仆人打開了門，看著三人，秦淵將蔣瑟給他的那封信交給那仆人。那仆人接過信，又將門砰地關上。三人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那門方才又被打來。 這次迎出來的是一個清臒男人，顏顏焉認得這男人便是曾經見過幾次的那個六扇門的書記官。 清臒男人右手向裡一擺道：“三位請進。”他看到寧有心小小一個孩童也並不驚訝。 三人坐定在蔣家書房中，清臒男人命仆人送上四盞茶水之後便關好門窗，命仆人都退下。 清臒男人向三人作揖道：“在下蔣昀。” 秦淵向他也作揖道：“秦淵。” 顏焉頷首道：“顏焉。”寧有心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隻是看著三人。 蔣昀坐在書房中書桌後的椅子上，擺手道：“三位請喝茶。我收到蔣瑟的信，說三位想問我一些關於寧眉青和風千葉的事情，他們兩個的事情現在也還並沒有下落，三位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在下知無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