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團圓泣淚(1 / 1)

妖遊錄 綃曉 2521 字 2個月前

離歌看著眼前的秦淵,心中驚訝異常,他竟然沒有心,他連自己的心都已經挖去了,實在是難以置信。 他為什麼要將自己的心挖去,可是挖去之後竟然還能活著,這必然是魔界的法子了。 秦淵坐在輪椅之上,雙手放在扶手上,嘴角噙笑,風吹起白發,月光之下有著幽幽的淺藍。 離歌看著秦淵,目光悠遠,道:“你終有一日會知道自己錯了的。” 秦淵含著笑低下頭,長發飄過眼前,這輕蔑的笑容,顏焉從未在秦淵身上看到過,可是此刻那笑容雖仍是俊秀,但卻刺眼非常。 秦淵又抬起頭,那笑容並未消失,道:“我以後怎樣不需要你們管。” 離歌牽著顏焉的手,看了看秦淵,不再向秦淵說話,向顏焉道:“我們先回去看一看。” 秦淵道:“走好,孟辛離的心我已經快要送到了,你們回到時候便是那心到的時候。” 離歌和顏焉縱身躍起,直接向豐都飛行而去,此地距離豐都有些距離,若是正常行走很是需要一些距離。 秦淵仍是含著笑看著兩人的背影,隻是這笑中的意味很是有些不明。 白衣白發在月光之下,宛如神祗。 離歌牽著顏焉回到豐都時候,天仍未明,隻是啟明星已經升起,兩人走到鬼門關前並沒有遇到阻攔便直接而進,再路過黃泉路,雖然這條路顏焉已是見過不少次,但是黃泉的美仍是讓人難以忘懷。 回到枉死城,兩人直奔城衙,雲岫仍是在孟辛離房間照顧,孟辛離身上蓋著一床薄被。 離歌看向雲岫問道:“他的心回來了嗎?” 雲岫搖頭,道:“自你們走後,沒有任何消息,隻有卞城王來看過。” 離歌道:“如此。”臉上神色有些變化,對於秦淵的話有些懷疑了。 顏焉聽到雲岫所答也是心中一憂。 窗外一陣撲簌之聲,似乎有什麼落下來。 三人搶出門去,隻見一隻大鳥落在地上,那鳥通體潔白,身上負著的卻是一片殷紅,那殷虹還在跳動,不錯,是心,是一顆心! 顏焉走上前去,隻見那心跳動,宛如活物一般。並不敢伸手去抓起。 離歌和雲岫也走上前去,離歌伸手將心拿起。一瞬間,那大鳥毛發儘然落去,但是落在芳草之上卻是一片烏有。大鳥化作了一隻紙鳥,原來是一隻紙做的鳥兒。 離歌捧著那顆心,走向屋中,雖然未曾見過孟辛離的心,但是這心到了離歌手上,他便能感受到這是孟辛離的心。 雲岫和顏焉在離歌身邊,跟著離歌一同走進房間之中,那紙鳥已死躺在青草之上,無人再管。 離歌走到床邊,雲岫走上前去,將薄被掀開。離歌鬆手,那心被他用著妖力懸浮在空中,輕輕落下,落入胸口那一片空洞之上。 離歌將右手輕輕放在孟辛離胸口之上,覆蓋住那一片空洞的洞口。顏焉和雲岫兩人站在床邊,離歌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兩人眼中。 離歌再將手抬起時候,那胸口的空洞卻是消失不見,已經是恢複如常,似乎從沒有受過傷一般。離歌做這件事情顯然並不是太過輕鬆,因為他臉上也有些吃力的神色。但是顏焉也是敬佩離歌之能,因為這樣大的創口,這樣快的時間愈合,不是一般的妖能夠所為。 離歌站起身來,站到顏焉身邊。 雲岫走上前去,扶住孟辛離的臉,孟辛離仍是雙目緊閉,陷在沉睡之中。三人都看著他的眼睛,等著他眼睛睜開的時候。 心雖然丟失一天,但是有續魂丹護住魂魄不散,現在又已經將心放回,那麼應該是很快醒來。 顏焉站在一邊,看著雲岫臉上的緊張神色,已是心中明了,看來她已經和孟辛離……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孟辛離並沒有醒來,三人都有些擔憂,半個時辰過去,沒有絲毫動靜。 顏焉有些著急了。雲岫抬起頭來,疑惑看向兩人,離歌道:“再看一看,若是半個時辰內再不醒來,我再去看一看。” 顏焉和離歌走到桌邊坐下,雲岫則是坐在床邊。三人的注意力都在床上的孟辛離身上。 半個時辰即將過完,三人心中都是越來越涼,這樣的結果誰都不願意看見。 最後一會兒了。 半個時辰過去,孟辛離沒有任何反應,身上雖並沒有什麼腐爛抑或改變,但是神智卻並沒有恢複,還是沒有用。 離歌站起身來,向雲岫和顏焉兩人道:“我再去一趟九寨,你們在這裡等我,切不可亂跑,顏焉,一定要在這裡,畢他在這裡已經布下了防守。”看著顏焉點頭方才放心。 說完便轉身向門邊走去。 門已經拉開,一腳踏出門外。 一聲呻吟從孟辛離口中溢出。 顏焉和雲岫臉上頓現喜色,離歌也是驚訝回頭一看,孟辛離雖然還是沒有醒來,但是可以確定剛剛的呻吟確實是他所發,而且睫毛顫抖,顯然是已是有了一些意識,醒來已是不遠。 離歌又折返回來,走到床邊,將手放在孟辛離胸口,放了一會兒抬頭微笑道:“那心已經融合了,果然是他的心,看來秦淵沒有騙我。現在已經跳動了,辛離想來要不了多久便會想來。” 雲岫臉上大喜,伸手握住孟辛離的雙手,將孟辛離的雙手握緊,放在自己心口之上,濃情蜜意全在一雙妙目之中,凝神望著孟辛離。 顏焉也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床邊。看著雲岫,又看看孟辛離,心中也為孟辛離祈禱。其實剛剛離歌要走時候,她想過將離歌攔下,離歌一人去九寨,她放心不下,可是又心知攔卻又攔不下,隻能看著離歌走到門邊。孟辛離的那一聲呻吟她聽了大喜,不是為了雲岫和孟辛離的團圓而喜,而是自己私心,離歌不用再去獨闖九寨。顏焉微笑著看著孟辛離,等著他醒來,這樣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沒有過許久,孟辛離眼睛便緩緩睜開,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握住自己雙手的雲岫,看到雲岫的那一刹那他有些驚訝懷疑,竟是閉上了雙眼,再睜開,眼中仍是懷疑和不信。 雲岫知他所想,輕聲道:“辛離,這不是夢,我都知道了。” 孟辛離聽到雲岫所說,先是一驚,接著便是擔憂浮上眼眸,看著雲岫,想要說話,但是身體還是十分虛弱,不能夠說出話來,開口而不能言。 雲岫身子向前傾去,耳朵靠近孟辛離嘴巴,但是孟辛離所說卻並未出口,隻是藏在喉嚨之中。雲岫柔聲道:“你不要擔心,我都明白,我在你身邊。” 孟辛離臉上一喜一悲,這一刻竟是悲喜交加,顏焉看著二人,轉頭看看離歌,不禁感歎眼前的孟辛離終於能夠得償所願。 離歌從袖中取出一顆丹藥,向雲岫道:“雲姑娘,還請你將這顆丹藥用蜂蜜水化了,在送辛離服下,會好的快些。” 雲岫拿出錦帕,如捧著珍寶一般接下離歌遞來的丹藥,生怕那藥在自己手中摔下了或是融化了。謝道:“多謝離歌公子了。” 雲岫用錦帕拿著那丹藥走出門去。 孟辛離看著離歌,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 &nb /> 離歌向他微笑道:“我們也算是朋友一場,我做這件事情雖不是你本意,但是所幸結果甚好,是團圓結局,你不要怪我就好。” 顏焉看著孟辛離的眼睛,從這雙眼睛裡她讀出了喜悅與感謝。孟辛離這人雖是癡情之人,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在顏焉看來到底有些懦弱,很多事情原本他應該自己向雲岫去說,雖然威力雲岫好也是一種說法,但是勇敢的說出來也是勇氣的象征。 離歌牽過顏焉,向孟辛離道:“其實這件事情還是她想要做,她想要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幸好你們兩個這樣快就有了好結果。這次你的心是被魔界所挖,算是一樁不幸之事,但是其實也算是幸運,因為這一場事,雲岫也做出了真正的選擇。你彆的不要想太多。” 顏焉插口道:“不僅僅是我,還有一位喜歡你的少女聽了你的故事希望你能夠和雲岫姑娘團圓相守。” 孟辛離聽到顏焉的話有些疑惑,她口中的什麼少女他一無所知。 離歌解釋道:“是城衙中的一個小鬼,你不用去管。我叫雲姑娘去化了一顆靈水丹,你吃了應該會好的快一些。” 離歌語聲剛落,門便被人推開。雲岫端著一個小小的湯碗走進。 雲岫走到孟辛離床邊,拿起一個枕頭,墊在孟辛離身下,坐在床邊,一手端著湯碗,一手拿著一隻小小湯匙,將湯碗中的藥水喂到孟辛離口中。 自從雲岫走進,便是一股甜膩味道,比起一般的蜂蜜味道要甜上許多,她沒有問,隻是猜測,這味道如此甜濃,可能和離歌所說的那靈水丹有關,不過這靈水丹,自己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知道主要功效是那些。 雲岫將一碗喂完,孟辛離咽下最後一口,閉上眼睛重又睜開,臉色好上了一些,雖仍是蒼白,但是卻又比起之前的如死人一般的青白好上了許多。 “多謝二位。”孟辛離第一句話便是如此,雙手抱拳向離歌謝去。離歌忙將他彎下的上身扶起,道:“你這樣說便是不當我朋友,萬萬不可再這樣說了。” 顏焉則是笑著看著雲岫和孟辛離,問道:“你們想不想要成親,我為你們辦一場婚禮可好?” 雲岫聽到這話,眼睛飛快的瞄了一眼孟辛離,並沒有答話。 孟辛離麵對顏焉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問句,有些愕然,不知如何回頭,他雙手握住雲岫的手,轉頭看著雲岫的眼睛,輕聲問道:“你願意嗎?”這一句話帶著許多的不確定,帶著許多的害怕和擔憂,但又有著無限的期待。 雲岫看著孟辛離,還帶著幾分羞赧,點了點頭。 孟辛離看到雲岫的點頭,狂喜,臉上的所有害怕和擔憂以及不確定完全消失,隻剩下了快樂和滿足。他伸手攬過雲岫,將雲岫抱在懷中,他本是個情不外露的人,性格內斂,但是此時太過激動開心,近兩千年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雲岫看著兩人,臉上也浮現出微笑。這兩個人,這樣的結局也是最好,等待有了結果,雖然說浪費了這麼久的光陰,不過也正是時間也磨礪了這份感情,感情在歲月中越來越醇厚。生死不能割斷的情,忘川不能割斷的情,這情如此動人,已是讓觀者都不忍心醉了。情為何物,到了這份上,又有什麼可說。 隻可惜孟辛離遭受了這麼多的痛苦,在忘川中徘徊,等著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等著那個在自己心口用不消去的那個人,隻可惜雲岫沒有明白在忘川中陪著自己等待的那人才是曾經在自己心上,曾經自己也不願意忘記的人,才是那個自己最深的情之所寄。不知道孟辛離在陪著雲岫等待那水沅時候作何感受,自己等待的那個魂魄卻是在等著彆的人,為著彆的男人在忘川中受儘痛苦折磨,心中的痛和身體上的痛,疊加在一起不知道是怎樣的刮骨之痛。 不知道孟辛離在忘川時候,承受著那樣的痛苦,卻又無人可說,又是怎樣度日,難道看著那個已經離自己遠去的雲岫,便能夠快樂滿足嗎。兩人都是癡情之人,在忘川邊徘徊,等著一個人,相思無限,成灰無恨。 斷魂遠,此恨無人共說,一寸相思一寸灰,望斷黃泉路。 顏焉心頭一震,低頭一看,隻見手鐲忽然閃出隱隱的微光。她從手鐲之中拿出那青玉盞,抬頭向雲岫看去,果見她臉上掛著淚水,而孟辛離眼角卻也有著幾滴淚。 青玉盞所吸收的卻是孟辛離臉上的淚,孟辛離眼角的淚滴在空中劃下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入顏焉的青玉盞之中。 那青玉盞顏色漸漸變淺,近乎於純淨的白色。顏焉腦子暈暈沉沉,看著手中的白玉盞,竟是手一鬆,那白玉盞險些落下去,幸好離歌眼明手快,將白玉盞接在手中,另一隻手則攬住顏焉的腰。這樣一副情景,他已經想過許多遍,但是卻沒有想到來的這樣快。 孟辛離和雲岫看到顏焉忽然暈厥,也是大驚,兩人從喜樂之中出來,孟辛離驚問道:“顏姑娘他?” 離歌已是將顏焉抱起,道:“無事,她有些累了,我帶她下去休息。”說完不理會孟辛離和雲岫有些懷疑的目光,便直接出門而去。 離歌雙手橫抱著顏焉走進顏焉的房間,將顏焉輕輕放在床上,溫柔地為顏焉撫平頭上亂了的頭發。語氣溫柔地令人要融化,“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 顏焉沉睡在床上,對於離歌的話睫毛都沒有動上一動。 離歌手一揚,一個小椅子移到床邊,他坐下,雙手將顏焉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臂顏焉的手打,正好將顏焉的手包在掌心裡。 已經是四滴眼淚了,這樣快她就要開始恢複那塵封的記憶了嗎? 昏黃的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之中,一片迷蒙。 顏焉站在一扇巨大的門前,那門是那樣巨大,抬頭竟然看不見頂端,那門是純白的顏色,是上好的白玉雕成,花紋繁複,顏焉將手輕輕放在門上,這花紋她有些熟悉,可是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花紋。 她輕輕在門上一推,那巨大的門竟然輕易就開了。顏焉站在門外向門內看去,一片霧氣朦朧,一切都遮掩在霧氣之中,看不清門中到底是有著什麼。 顏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頭有些痛,為什麼會痛呢,這裡是哪裡,她怎麼會在這裡,剛才明明是在孟辛離的房間之中,離歌呢,離歌在哪裡。 她想要大叫,可是嘴巴張開,卻沒有一絲聲音,顏焉有些慌亂。頭越來越痛了。 那門裡是什麼? 顏焉看著門內朦朧的霧氣,心中升起這念頭,霧氣中又是什麼,這不是她一向的好奇,而是那霧氣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一般,在召喚著自己一般,召喚著自己走近它,召喚著自己找到它。 顏焉抬起腳,走進那門中,誇過門檻,回頭看去,門外似乎有一個人影,顏焉正要轉身向門外走去,那白玉門卻是迅速合上,她伸手去扒那門,卻是紋絲不動,門上連一個門把手都沒有。 顏焉隻能向內再行。 可是為什麼頭這樣痛呢? 走過一大片霧氣,周圍朦朧不見任何事物。 她並沒有摸索,隻是走著,方向便是那召喚的方向,她的腳步似乎並不是由著自己控製,腳便是帶著自己走路。 一片朦朧的霧氣帶來了一些不確定的惶恐,離歌在哪裡,顏焉手撫著額頭,用力去回想自己是如何到了這個地方,離歌又是在哪裡,卻是始終想不起來。 記憶在自己拿出青玉盞時候戛然而止,那青玉盞吸收了孟辛離的眼淚,可是接著呢,接著又發生了什麼呢。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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