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溯回畫兮(1 / 1)

妖遊錄 綃曉 2541 字 2個月前

回天的溫度絲毫沒有降低,顏焉站在礁石之上,看著回天上的火漿流動。 顏焉的目光鎖定在回天之上,緊盯著回天,雖覺得周身火熱也並未離開。 一道火紅身影而過,顏焉驚訝看去,細細看來竟然是離歌飛身而來,離歌彎腰直接拿起回天,回天四周纏著火焰,離歌握著回天竟是絲毫不顯痛苦,回首向顏焉微笑。 絕代風華。 顏焉看著離歌,他還是這麼美,美的驚心動魄,天地變色。 離歌手中握著回天,雙眼閉上,紅唇扇動,口中念念有詞。 周圍的溫度漸漸降低,顏焉看著離歌,離歌雙手端著後天,身上的紅衣在風中中揚起落下。 離歌睜開眼睛,向顏焉微微一笑。顏焉跳到地麵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離歌看著顏焉,手中仍是拿著那回天,回天上還泛著淡淡的紅色,顯然還是有著不低的溫度,道:“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是上古火神的兒子,但是我從未見過父親。關於他的事情不過是我聽說罷了,而且畢也從來不講給我聽,現任的火神對我也是多有忌憚,我在天上呆的並不開心,也是這個原因,畢也是為了我到了冥界,把我帶到冥界,那時候,我還不是人形,還是一個小狐狸。” 顏焉聽著離歌講述,並不插話。 “因為血統的原因,所以我並不怕火,回天的事情我從前聽彆人講過,回天是父親以前的法器。本就是屬火性的。隻是父親死後,回天便再也沒有出現過,畢曾經想要為我尋到它,可惜卻是沒有線索。” “那你那時候還將回天送給我?”顏焉疑惑問道。 此時回天的溫度已經漸漸降低下來,離歌道:“我要它也並沒有什麼用,而且我也並不是火神,若是真的出現在了我手上,天上如今那位火神也許會對我有些想法,我不願意招惹這些事情。”將回天放在顏焉手上。 顏焉道:“既然是屬於你的東西,你拿著,那位火神又能夠說什麼,回天在我這裡根本沒有什麼用,我並不會用它,你既然說它曾經是你父親的法器,那麼它一定有很多很厲害的地方,剛剛那樣的熱度便是說明,在我手上是浪費,還是你拿著。你才是他真正的主人。”顏焉又將回天放到離歌手上。 離歌拿著回天道:“也罷,你若不願意要,便讓它回複孩子模樣吧。” 離歌鬆開手,回天懸浮在空中,並不落下,聚焦著天上的陽光,顏焉眼睛被刺痛,閉上眼睛,離歌則是直視著回天,一手放在胸前,另一隻手大拇指和食指交錯。 回天慢慢落到地上,顏焉隻覺地上猛地一震,睜開眼睛,便見到一個小男孩,長相和曾經的回天一模一樣,顏焉驚叫道:“還是你!” 那小男孩卻是緊閉雙眼,直立著,宛如塑像,絲毫不動,顏焉疑惑看向離歌,離歌看著小男孩,向顏焉道:“他現在並沒有主人,他母親曾是我父親的回天,他並不是,若要喚醒他必須要有主人的鮮血。” “主人?”顏焉看向離歌,道:“便是你啊。” 離歌微笑道:“他並沒有主人現在。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你,顏焉,你做他的主人。” 顏焉退後一步擺手道:“不,不,我不是他的主人,還是你吧。況且他溫度有時候那樣高,我控製不了,你說是也不是?”顏焉又上前一步,拉住離歌的手,道:“離歌,我從沒有見過你害怕過什麼,你從來都是不羈的,為什麼麵對一個回天要想這麼多呢。” 顏焉溫柔滑膩的手握著離歌,離歌隻覺得心神蕩漾,看著眼前的顏焉,想要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可是卻又心知不可,顏焉現在並沒有做出選擇,況且沉晏正在一邊。他看著回天,這確實是曾經父親的法器,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火神的兒子,是恨他還是怕什麼,不過是一件法器而已,多了這件法器,如果以後顏焉遇到什麼危險,自己也能夠多做一些事情。離歌這樣想著便知道了答案。 “好。” 離歌走上前去,左手放在回天的頭頂上,右手多出一把閃著銀光的短匕首,銀光一閃,右手手腕之上已是多出一道傷口,傷口之中鮮血洶湧。 顏焉驚呼道:“劃的這麼深。” 那鮮血流下,在回天頭頂之上,卻並不見流淌下來,小男孩似乎是能將這鮮血吸收一般,顏焉看著離歌和小男孩的臉色變幻,心中有些擔心。 離歌的臉色越來越差,唇色越來越白,他原本是唇色嫣紅,此刻卻是泛著淺紫的蒼白,而臉上也是慘白如紙。 而小男孩無色的唇卻是慢慢變得紅潤,而臉色也是越來越紅潤。兩者所變正是相反。 顏焉向離歌問道:“還不夠嗎,你的血液並不是無限,失血過多,你也會不行的。” 離歌卻是向顏焉微笑並不說話,說話便是泄氣,此時他並不能夠失去一點點氣力。 顏焉看著離歌,心中升起一些酸楚。 離歌將手腕收回時候,顏焉忙用白布將離歌手腕纏好,又拿出一顆生血丹喂他吃下。扶著離歌有些站立不穩的身子,道:“你總是這樣喜歡流血嗎?上次我也是喂你吃過一次,你可是欠我兩顆了。” 離歌笑笑,虛弱道:“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顏焉哧道:“都這時候了,還在貧嘴。這小孩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離歌道:“他還需要一會兒時間才能恢複醒過來,不用擔心。” 顏焉扶著他走到一邊的石頭上坐下,小男孩仍是站在地上。 離歌坐在一邊的石頭上,顏焉則是站在一邊,兩人都是看著眼前的小男孩。顏焉轉頭看離歌的臉色漸漸好轉,生血丹的效果並不慢,心中稍安,生血丹確也不錯。 顏焉想到上一次吃生血丹的情景,疑惑問道:“離歌,你一直沒有告訴我,為什麼那一次在太平城的太守的井中密道裡,你受傷那樣嚴重?隻是那樣一個怪獸並不能夠奈你如何吧。” 離歌聽到顏焉的問題,心中一歎,她終於問到了。那一次。 “還有那一次找回天的時候,你為什麼昏迷那麼久,你的功力遠遠比我高,修為也遠高於我,為什麼那兩次如此虛弱?” 離歌看向顏焉,右手抬起,撫摸著顏焉的臉龐道:“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你若是想要聽,我都細細講給你聽。” 顏焉點頭,坐下來,坐到他身邊。 “我來到凡間做妖,在一個山穀中,管著許多不能在人間走動的妖。我那時候很久沒有回去,有一次回去,受了暗算,雖然是將叛亂鎮壓下去,可是因為沒有防備,受了極大的傷害,那處山穀中的結界,風景非常好,你若是去了一定喜歡的。” 顏焉看著離歌的眼睛,知他所說是真,離歌看起來雖是一副不羈模樣,但是卻也是不願落於人後,極富手腕,必是許久沒有回去他的那妖處。“那你可知道我師父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什麼都知道?”顏焉對於師父自從前次回去之後,一直有著不少疑惑,但是卻又不便問出口,師父將青玉盞給她,又送她那副黃泉忘川之畫,這些都不是一個簡單的妖所應該有而應該知道的。 離歌知道顏焉的疑惑,答道:“你師父確實不是簡單的妖,他年紀極大,若是想要成仙,便是早已可以,隻是卻一直沒有,至於為何沒有去。他的名字在天界也是掛上一號,但是並沒有惹事,雖是身上修為極高,卻是很安靜,所以天界也並沒有管。” br /> 顏焉驚訝道:“師父多大了?” 離歌道:“隻是比我父親小一些吧。” 雖是這樣一句話,小一些,可是離歌的父親是上古火神,什麼事情沾上了上古,又怎麼能夠小,自從那場天界的內訌而過,上古的神仙損傷無數,傳說上古火神便是被人暗傷,不然也不會死的那樣慘,天帝後來對其抱愧,對離歌也是任其妄為,甚至曾經許他以火神之位,隻是離歌卻不願意呆在天界,離開天界後便極少再上去。沒想到師父的年紀這樣大,那師父真的是槐樹妖嗎。 “我師父真的是槐樹妖嗎?”顏焉又問道。 離歌答道:“這倒確實是的,隻是修為很深。” 顏焉點頭,自言自語道:“師父常常督促我們好好修煉,早日成仙,可是自己卻又為什麼不去了。” 離歌拉住顏焉的手道:“你師父必是有著自己的苦衷或是心結,他對你是絕對沒有惡意的,你不要想太多。” 顏焉抬頭,目光如炬,盯著離歌,問道:“你以前說過你曾經在丹青山上看過我,可是以師父的功力,一定能夠感覺到你,你們相識是也不是?師父收我為徒,也是你授意的是不是?” 離歌看著顏焉的眼睛,搖了搖頭,剛要說不是。顏焉抽出手來,一字一頓道:“我想要聽實話。” 離歌一頓,道:“不錯,我和你師父是相識,收你做徒弟也是我授意的。” “為什麼?”顏焉問道。 “我想要你早日修出人形。” “你是急著要和你的畫兮見麵嗎?”顏焉聲音苦澀。 離歌身子前傾,看著顏焉的眼睛道:“怎麼可能,我說過,我愛的隻有你。” 顏焉搖搖頭,眼中含著淚花,道:“從頭到尾,都是你知道我,知道我是畫兮,我身上有著畫兮的精魄,可曾有過我,連顏焉這個名字也是你授意師父為我取的吧。你總是說你愛的不是畫兮,是我,可是這樣的話誰不會說,你所做的一切卻不是這樣說,你愛的還是畫兮,我身體裡的精魄,離歌,我告訴你,即便我身上即便有畫兮的精魄,有著畫兮的回憶,我也永遠不是畫兮。”顏焉的牙齒咬著嘴唇,忍著眼淚不流下來。 離歌伸手想要抓住顏焉的手,讓她冷靜下來,可是顏焉已是站起身來,離歌隻是抓住了顏焉的衣角,因為顏焉起的突然,離歌撕下了顏焉的裙角,手上握著那一片衣袂,抬頭看著顏焉,滿眼的驚詫。 顏焉兩眼含淚看著他,道:“離歌,我現在不想和你一起,你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愛一個人,你說你不愛畫兮,我不相信,你不願意麵對過去,又怎麼能夠麵對一個顏焉。”說完抬頭,看向前方道:“沉晏,我身上是有畫兮的精魄,我身上也有你和畫兮的回憶,你們所有的愛我都能夠感覺到,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夠,我也不是,我隻是顏焉,我不愛你,是畫兮愛你,即便她的回憶都在我身上,我也不愛你,我不認識你,我從未認識過你。你愛的也絕對不是我,你不必跟在我身後,我顏焉哪怕永遠都是一個人,也絕對不做另一個人。”字字擲地有聲,轉身而去。隻帶走一片清風。 離歌已經站起身來,但是卻並沒有追出去,此刻追出去也是徒勞,他看著顏焉的背影消失在雲端。 沉晏從一旁的山林中走出來,走到離歌身邊,一同看著顏焉消失的那片天空,沒有說話。 離歌問道:“她說的你都聽到了。” 沉晏道:“我聽到了。” “那你要回天界嗎?” “不。”沉晏隻回答了這樣一個字。 離歌轉頭看向他問道:“為何?” 沉晏仍是看著天空,雲朵輕巧,隻是幾朵浮在天邊,沒有一隻飛鳥,澄澈的藍色沒有一絲陰翳,道:“她隻是說氣話,我不會放棄,而且,我要在她的身邊,等她願意。我相信畫兮。” “她不是畫兮。”離歌道。 沉晏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話,卻是轉身看向回天道:“你的法器恢複了。” 離歌也轉身看向回天,果見那小男孩緩緩睜開眼睛,隻是這次的他和曾經的他卻是不同,一雙眸子上是金黃的璀璨,如兩團火焰在眼中燃燒一般,離歌走到男孩身邊,道:“你醒了。” 男孩雖仍是孩子模樣,可是這一次卻和曾經大相徑庭,麵對著離歌,膝蓋一彎直接跪倒在地,道:“參見主人。” 離歌道:“你可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這時候的他早已不是那個他,天真的少年,天真的少年死去,離歌的鮮血喚醒的是真正的回天,那個上天入地都不懼怕的神器,是火神的利器,火一樣燃燒的人。 離歌道:“你就叫回天,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回天,你可知道。” 男孩仍是跪著,道:“屬下知道,屬下沒有彆的名字,隻有主人所起的這個名字,回天。” 離歌點頭道:“嗯,那現在你該如何,你可知道。” “知道。”話音一落,便是身子消失在這片土地之上,地上僅隻餘下一麵泛著寒光的鏡子,花紋古樸。離歌手一抬,那鏡子便又回到他手上,他將鏡子放入袖中。 沉晏看著他道:“恭喜你了,你有了你父親曾經的回天了。檀滎(ing)他雖然是火神,但是你現如今有了回天,卻是比起他更像一個火神了。” 離歌道:“難得沉晏將軍還會說這麼多,我對於火神之位並沒有什麼興趣,你也不必為天界來試探我,我不想做火神,也不會做火神,也不能做火神。” 沉晏道:“你也是有自知之明。” 離歌眉毛一挑看向沉晏道:“我的選擇不需要你多說。” 沉晏冷冷道:“我和你並不是朋友,我說話也並不需要你的評價。” 兩人互相對峙著,火花交錯,可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是兩個勢均力敵的兩個人。 沉晏看向眼前焦黃的樹木,歎道:“這些樹木竟是都死了。” “何必說廢話。”離歌輕笑看著沉晏。 沉晏臉色陰沉:“這裡的草木儘亡,這河道便會拓寬,河道一寬,到了下麵正常河道之處,絡江必然會發生水災。” “沉晏將軍此時要管上一管民間的疾苦了,當然沉晏你畢竟是天界的上神,即便是離開了那麼多年,一旦恢複,便又立刻回到了天界,又做回了將軍。”離歌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善。 沉晏轉身看向離歌,眼中寒光閃爍:“我回到天界不過是責任,我知道你因為那時候我拋下畫兮一人獨亡,連一個婚禮都沒有給畫兮,沒有為畫兮安排任何,讓畫兮跳下誅仙台而亡,一直還恨著我。”說完卻是又微微一笑道:“你這樣的表現不正是也說明了自己還是對畫兮念念不忘,剛剛又何必口口聲聲和顏焉說著自己隻是愛著她一人,離歌你。哈哈。”笑聲中的冷意比起這冰雪的數九寒天更要寒冷。 離歌微微一笑道:“你不過想讓我憤怒,不過我早已和顏焉說過,對於畫兮,曾經我在天界時候,她照顧我頗多,我對她感激,而且在我心中,她便是姐姐,可是畫兮是我愛的人,口口聲聲不錯,但也絕對是實話。”桃花眼流溢的光芒讓沉晏看著也覺得有些刺痛。 風聲颯颯,焦土一片,兩人立在江畔,江水滔滔,此恨此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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