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瑉看著顏焉向後退兩步，道：“抱歉，王妃是皇兄為我定的，但是無論如何我一定是待小宛極好的。” 顏焉看向小宛問道：“你都說知道而且願意的？” 水小宛點點頭。 顏焉牽著小履，隻是看著小宛，又看看蕭瑉，道：“是我錯了，後會無期。”轉身而出，離開王府。 顏焉和小履再一次走到大街之上，顏焉抬頭看著天上淡藍的天空，地麵上潔白的白雪被人踏的黑一片白一片，不知道自己將水小宛帶到王府對於她來說到底是幸也不幸。這樣天真的女孩子到了凡世，免不了如落到地麵的白雪，終是要被人踩踏變得如此。 人生到底是有些不幸。 顏焉向小履道：“那女孩兒原本是極為天真的女孩，不會說人話，但是現在做了王府的妾不知道到底對她來說到底是好也是不好，但是無論如何，隻能說是命運如此了，而且也是她自己選擇。現在凡世中的人有些錢財的都是三妻四妾，更不用說皇族的人了，自然也是妻妾成群，我沒有什麼立場和資格來說什麼，不過是凡間的習俗罷了。可是，我不喜歡這習俗。” 小履驚訝問道：“冥界中和仙界都是一夫一妻啊，難道凡間竟然是這樣？” 顏焉向她道：“是啊，凡間一向如此，這樣說來，竟是冥界和仙界的人更長情，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壽命太短，所以便想要在短暫的生命中能夠得到更多的快樂吧，他們認為的快樂。”說完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過也不一定，凡間有些真心喜歡一心一意的人也是一樣一夫一妻的，並不會去再娶多少人。” 小履點了點頭。 顏焉看著街上的人們拉著小履走著，道：“我在東京還有一位朋友，他們是一對真心相愛的人，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我帶你一起去拜訪拜訪他們。” “那位朋友是個女子，可是我從未見過如她一樣英氣勃發的女子，即便是武林中的女俠也並沒有她的氣度，我很喜歡她，隻是可惜她是凡人，並不能夠如我們一般能夠活那麼久，我真是不希望她老去。” “她不知道現在在不在家。”顏焉領著小履走到蔣府前，輕叩大門，那大門微微打開，一個仆廝看著顏焉，顏焉報上姓名，那仆廝有些驚訝，並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因為這顏焉他曾經見過，卻沒有想到隻是兩年時間，竟是變化這樣大，現在的顏焉比起兩年前已是可謂芙蓉出水初長成，那時候的小荷已是全部開放。 仆廝道：“蔣大人現在不在家，姑娘可要在府裡等上一等？” 顏焉驚訝道：“她去了哪裡？” “大人她又回到了六扇門。” 聽到這句話，顏焉更加驚訝，那時候蔣瑟是說不會再回到六扇門的，蘇卻的傷是誰所做也是顯而易見，蕭常洛便是凶手，她若是再回到六扇門的話，那便不又是為仇人工作。 “我去六扇門看看。”顏焉說完這句話不待那仆廝阻攔便已經走遠。 六扇門的白獅子仍是如以前一般，時間如沙，那漢白玉的獅子卻是絲毫沒有褪色，仍是原來模樣，顏焉看著眼前六扇門巍峨的前門，不禁回憶起自己和離歌在這裡和蔣瑟相遇時候的情景，現在離歌不知在哪裡。顏焉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離歌或者沉晏的身影。輕輕歎了一口氣，上前問那守門之人：“蔣瑟蔣大人在何處？” 那守門之人麵對顏焉這樣的美貌少女一掃平日裡不耐煩之氣，答道：“蔣大人出去辦案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她今日還會回到六扇門？” “應該不會，蔣大人出去辦案了，並不在東京府中。” “那她在哪裡？” 那人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這辦案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顏焉聽到蔣瑟出門辦案，便知道必是不知道在那一處州府之中，尋起來卻是麻煩，這一次是見不到她了，很是失望。繼續問道：“那蘇卻蘇捕頭呢？” 那人道：“蘇捕頭並不在六扇門中啊，他早已不是蘇捕頭了，現在應該是在蔣府吧，蔣大人和蘇捕頭早已成親了，現在蘇捕頭該是在蔣府中吧。”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候，帶著一點點鄙夷，在他看來蘇卻是一個吃軟飯的男人吧。曾經的蘇卻雖是武功高強，為人正直，可是不管怎樣，這些過去總是容易被人遺忘的，在如今的人的記憶中，蘇卻不過是一個住在蔣府的入贅的女婿罷了。顏焉聽出那人話中之意，本想反駁，但是轉念一想卻是並未說什麼，隻是謝過走開。 對於蔣瑟來說，她應該是並不在意這些的，若是在意，便早已和蘇卻搬出蔣府，既然她不在意，自己去說便是有些多餘了。那兩人都是難得的人物，心胸開闊，天朗氣清。 顏焉牽著小履離開六扇門，又走回到蔣府前，沒有見到蔣瑟，看看蘇卻現在恢複如何也好，問問他蔣瑟如今的情況。顏焉輕叩大門，那仆廝開門又看到顏焉，意料之中卻也有些抱歉，剛剛顏焉來時他便想要說蔣大人出外辦案去了，但是顏焉卻沒有等他說完便直接而去。他正要解釋，顏焉已經問道：“請問蘇卻蘇大人在嗎？”顯然並不在意之前那仆廝並沒有說出蔣瑟出外辦案害自己白跑一趟。而稱呼蘇卻為蘇大人，隻是因為她實在是想不出彆的稱呼。 那仆廝道：“我進去通報一聲，顏姑娘稍等。” 仆廝並未關門，門邊一個小童咕嚕嚕轉著眼睛看著顏焉，顏焉向他笑了笑。那仆廝跑過來，道：“蘇少爺請您進去。”引著顏焉走進蔣府，引著她走進會客室。 蘇卻已是坐在上首，看到顏焉走來，站起身走迎著顏焉道：“顏姑娘你來了。”引著顏焉走到一邊客座，茶水已是都備好。蘇卻又坐回道：“不知道顏焉姑娘這一次來可是尋找內人？” 顏焉笑道：“我在六扇門那裡聽說你們二人已經成親，果然如此，有情人終成眷屬，隻是可惜你們的婚禮我沒能來參加。” 蘇卻微微一笑，道：“瑟瑟那時候也很是惋惜，她想要邀你過來，可是卻又苦於沒有你的地址，也無從聯係。” “我一直在四處亂走，並沒有固定地址，唉，太可惜了。” “不過後來瑟瑟說有一人來找過你。”蘇卻說話時候看向顏焉的目光仍是泰然，並沒有絲毫奇異，蔣瑟和他說過顏焉在天空與秦淵交戰時候的之事，也說過後來沉晏來尋顏焉之事，他們二人雖有過懷疑顏焉是妖，但是無論如何，顏焉都是二人朋友，無論是人是妖，夫婦二人都是有這樣一個朋友的，所以說來說去並沒有關於顏焉有任何成見。 顏焉聽到蘇卻說有人找自己，驚訝問道：“那找我的人可說了自己的名字？是誰？” 蘇卻搖頭道：“他並沒有說自己的名字，不過看氣質並不是普通人，瑟瑟說他氣質卓絕，冷然如鬆。她從未見過那樣的人。” 顏焉聽到那兩個詞便已經猜到必是沉晏了，沉晏一向是冷冷，而又曾經是天界最厲害的上神，第一神將，算是上位者了，自然是氣質卓絕，蔣瑟當時用的詞隻怕更是誇張。顏焉有了畫兮的回憶後，又再一次看到沉晏時候，想到的便是蕭常洛，兩人有些相像，但是沉晏又高出一層，想來蔣瑟向蘇卻形容時候應該也是提到他和樂國皇帝蕭常洛比較。 ;顏焉道：“這樣。你現在好些了嗎？我離開蔣府時候也是急事離開，當時也是對蔣瑟不告而彆。那時候你還不是現在這樣，後來是如何醫治？” 蘇卻微笑答道：“那時候我便已是快要好了，後來並沒有再如何醫治，隻是將養著，便是恢複了，後來便和瑟瑟成親了。你當時離開的情況瑟瑟也告訴我了，我們都明白。” 蘇卻這句話說的極為含蓄，但顏焉一聽便明白他已是說出當日自己和秦淵那番場景，在天上蔣瑟是看到了。這一點她並不想要解釋，她和蘇卻並不熟識，並不明白他如此說到底是否是試探自己，隻得微微一笑，岔開話題問道：“蔣瑟為何又回去了六扇門，那時候她說她不再回去了的啊。為什麼？” 蘇卻聽到顏焉如此問，並未有絲毫變色，態度泰然，道：“六扇門中瑟瑟原本就是重要位置，她離開六扇門很多事情並沒有辦好。皇上便下了旨意勸慰瑟瑟回職。瑟瑟原本也是不願意，可是後來師父他重病，瑟瑟她若是不回到六扇門，那便不是朝廷重臣，那麼師父便不能夠得到宮中太醫的救治，瑟瑟隻好回到了六扇門。這一回便是到了現在，除了有時候瑟瑟要出外辦案，我們夫妻二人不能夠在一處，也並沒有什麼不便。”蘇卻態度大方，說到蔣瑟不得不回到六扇門時候也是不現一絲一毫悲色難色，而當時的情境必然是十分艱難。而說到蔣瑟回到六扇門隻是那不能在一處的不便時候，也並沒有任何慚羞，極其自然。 顏焉聽著蘇卻說話，對於蘇卻這人印象又是大大提高，這人的心性不是一般人所有，自己從前覺得他配不上蔣瑟，現在看來，其實兩人並沒有什麼配不配，不過兩個極為相愛的人，簡單地相愛，真正的知己。這樣的夫妻不得不令人豔羨，人們常說的隻羨鴛鴦不羨仙，大概說的蔣瑟兩人這種鴛鴦吧。 顏焉問道：“那蔣老現在？” 蘇卻道：“師父已經好了，隻是現在行動上有些不便，所以也沒有來見姑娘。” 蔣瑟的父親年事已高，生病本是平常事情，但是顏焉想到蕭常洛一貫的行事手段，不得不有這樣一種懷疑，是不是蕭常洛故下毒手。 顏焉看著蘇卻道：“那就好。你？” 雖隻是一個你字，但蘇卻的聰明也猜出顏焉想要問的便是既然自己已經恢複，那麼為什麼不是自己到六扇門，而是蔣瑟。微笑答道：“我並不能夠文案，現在已是個文盲了。” 顏焉聽了驚呼道：“怎麼可能？” 蘇卻解釋道：“大概是並沒有完全恢複，不知道為什麼，卻是一個字也不能認，即便重新學了，還是不能夠認字，大概還是腦子裡有些問題。” 這種病症顏焉曾經聽過，卻沒有想到會是落在眼前的蘇卻身上，本是以為一切已經歸於圓滿，可惜蘇卻，卻是還是沒有完全恢複。臉上不禁有些喟然。可是蘇卻卻是並沒有絲毫擔憂或是不甘，說的極為平常，對於這樣的一個病症，態度便如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一般，再平常不過事情。 顏焉問道：“可有沒有大夫說可否醫治？” 蘇卻搖搖頭。 “嗯。”顏焉隻說了一個嗯字，但是心中已經下定決定，要為蘇卻找到醫治的方法，將他治好。蘇卻不能夠認字，這一點蔣瑟一定也是感到遺憾的。 蘇卻道：“這一點是無妨。顏姑娘這一次來看瑟瑟，真是可惜瑟瑟不在，每次瑟瑟出去辦案都是時間不定，這一次她已經走了已經是六七日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以前都是大約半月。這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言語中都是對蔣瑟的想念。在樂國，男人是不該如此表露對於妻子的思念，但是顯然蘇卻是毫不在意，隻是真實流露。 顏焉看著蘇卻道：“我還會再來的，下次應該就能夠遇到蔣瑟在家了。”說完忍不住又低聲問道：“你們都不恨，蕭常洛嗎？” 蘇卻道：“君臣有彆。什麼是恨，又何必去恨，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瑟瑟回到六扇門的條件便是能夠挑選行動任務。她回到六扇門隻辦為國為民的案子，所做也是儘自己所能為民造福罷了。” 顏焉歎道：“蔣瑟原來便是如此，那時候她便是說為國為民，為蒼生計，我從未見過像她那樣的女子。” 顏焉說到這一句，蘇卻聽了嘴角也升起微笑，這微笑裡滿是對蔣瑟的愛意，兩人知己難逢，卻又同時是愛人，顏焉看著蘇卻的微笑和眼神，在心中也為兩人祝福。他們已經經曆了許多磨難，以後一定要是一帆風順，再無挫折，若是兩人下世還想要做情人，或是願意在冥界呆著，自己一定要為兩人美言，不管是請求離歌還是請求沉晏幫忙。 蘇卻道：“已是午間，顏姑娘可要在敝處用餐，若是不嫌棄的話，還請移步稍許，敝處的飯菜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隻求顏姑娘不要嫌棄，若是瑟瑟回來知道顏姑娘過來了，我連飯都沒有招待一頓的話一定是要罵我的。還請顏姑娘成全我。” 顏焉被他最後一句逗樂，笑道：“蔣府的菜我原來便十分喜歡，你若是不留我，我就要厚臉皮要求著吃了。”蘇卻從前總是一副冷冷模樣，現在成親之後卻也是比起以前要有趣多了。 顏焉和小履在蔣家用過午飯，離開蔣府。顏焉便帶著小履出來，蘇卻並未送遠，隻是送到門口。 顏焉走在東京城上便是思考如何找到一人來醫治蘇卻這不能的病症，這一病症確實是應該是在腦部的病症，可是腦部之症卻也是最難的症狀，她曾讀過華佗開腦治病，可是現在又哪裡又開腦的大夫，而且即便是開腦，也不一定能夠治好蘇卻的病症。若是方藍沒有死的話，也許還會有一些方法。當世的名醫想來已經見過蘇卻的病症，蔣瑟應該也為他找來過太醫醫治，都是沒有法子，那麼是誰能夠治呢。 妖術是否能夠作為醫治的一種方法呢。 顏焉想到這一方法，先是一喜，接著便是思考，如何將妖術用在醫法之中呢。自己從未見過也未聽說過這一方法，可是想想應該是有可能的，至於到底要怎麼做，便要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了。 到底怎樣才能夠做到呢？ 顏焉和小履轉出東京城外，小履忽道：“顏姐姐，有鬼卒來找我們了。”小履在枉死城中修煉，所以便是有著一雙能夠看到陰鬼的眼睛。 顏焉驚訝看向小履所指的地方，摸了摸自己脖子間離歌為自己戴上的那項鏈，看向小履所指的那地方，果見一個鬼卒。 那鬼卒是向這兩人走來，鬼卒到了兩人身邊，向顏焉道：“顏姑娘，城主命我來找您，是命我來傳一個消息。”雙手捧出一個小小竹簡。 顏焉看著那鬼卒，先問道：“你是說孟辛離孟城主嗎？” 那鬼卒點點頭，顏焉滿心疑惑，接過鬼卒手中的竹簡，正要打開。那鬼卒卻道：“顏姑娘，現在切切不可打開，必須等到黑夜時候方才能夠打開。還請顏姑娘今夜再將其打開。” 顏焉疑惑問道：“為什麼？” 鬼卒道：“孟城主的交代，我也並不清楚，我隻是負責將這竹簡交到姑娘手上。姑娘若是沒有什麼事，我便這就回去了。” 顏焉帶著疑惑點頭道：“我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多謝。” 看著鬼卒離開的背影，拿著那一卷竹簡，疑惑難解，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