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並沒有在秦淵的心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纏,轉過話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卻是沉默一瞬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又問出一個問題,“你是離歌?” 離歌聽到那人的問題,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是在他看來已經便是承認,在這樣偏僻的地方,竟然能夠遇到離歌,最近這些年在妖界的名氣這樣大的離歌,又是冥界之人,又和天界有著數不清的關係,那人雖並沒有後退,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臉上有些顫抖,竟然是害怕了。 離歌調侃道:“沒想到秦淵這次選上來的三十六部部長裡還有這樣的膿包,果然是魔界元氣大傷啊。”輕蔑的笑聲在這深穀中回蕩,一片片的回聲格外響亮。 那人眉頭一抖,看向離歌道:“主上不容你侮辱。”他說話前麵雖然都是非常膿包,但是這句話卻是說的非常堅定。 離歌右手牽起左手的衣袖,撫摸著衣袖上的花紋,看著對麵那人,眼神中透過一絲厭惡,道:“秦淵如何,我想說便說,你還沒有資格批評。不過秦淵竟然有你這樣的忠狗,他不過上任沒有多久,真是沒有想到。” 顏焉看著對麵那人模樣,凶神惡煞,容貌猥瑣,秦淵所管著的都是這樣的人嗎難道。魔界,這個詞彙在她的心目中本就一片黑暗,妖界與魔界雖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對於魔界並沒有好感,所以自小,顏焉所聽到的便是魔界的黑暗。而畫兮的記憶中對於魔界更是深惡痛絕。 那人聽到離歌如此說到,心有不甘,但是不發一言。隻是看向兩人,又分出眼神看向四周,觀察地形,是否有可以逃出去的機會。離歌的功力他是聽說過的,傳說曾經的六大將軍與他戰過一場,慘敗而歸,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去碰離歌這塊硬石頭,自己不過是雞蛋而已。而這裡前後都是不通,上麵則是懸崖峭壁,自己上去的速度自然又是及不上離歌,逃脫可能性並不大。不過離歌身邊這個少女,是否可以做些文章呢。 顏焉感覺到那人的眼神鎖住在自己身上,即便偶爾掃到一邊,但還是多在看著自己,那人眼神如跗骨之蛆,看來可惡可憎,顏焉隻覺得被他看著,身上便渾身不舒服。 離歌自然也感覺到那人的眼神,但卻是抱臂站著,神色自然瀟灑,看著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看向離歌的眼神中既有畏懼,又有恨厭,道:“區區小名,難得離歌還會問起。” 離歌麵對他的眼神不以為意,仍是一派瀟灑自然,雖是身處這樣的深穀之中,但是看來卻是身處花叢之中,身上不帶絲毫不自在。 山風在他的袍袖中嗚咽,這嗚咽不知又是為誰而起。離歌眼神魅惑,嘴角的笑容滄桑中帶著的妖嬈明豔不可直視。 “我劍下的人還是要有個名字的。起碼要讓我的劍知道自己殺了何人。”說話時候帶著輕淺的笑容,但是話語卻是如寒冬的冰雪,冷意逼人,刀劍之上的冰雪都沒有這樣寒冷。 那人聽到這句話,打了一個冷顫,接著卻是忽然並不害怕了,渾身挺直,看向離歌,道:“不是你想殺什麼人便是殺什麼人,魔界怎麼容你這樣欺侮。”說話之間,卻是忽然暴起,一手向上一指,天上燃放出一朵碩大煙雲,不知道放了什麼上去。腳下在巨蟒身體上一踩,身體極速向上升起。速度之快,顏焉也是咋舌,之前看這人說話之間非常膿包,沒想到竟是也不弱。 離歌飛身而起,手上一柄長劍在風中發出嗚咽之聲。 而那人眼看將要被離歌抓住,可是卻又繞了一個彎,急轉直下,向顏焉而去。顏焉忙向上升起,在岩壁上一踩,向離歌飛去。 那人窮追不舍,誓要抓住顏焉一樣。離歌也是向兩人飛去,眼看那人即將抓到顏焉。離歌速度卻是更快,無論那人速度多麼不弱,但是到底還是被離歌先行一步,一柄長劍已是架在了他喉嚨之上。 原來劍鋒竟是這樣冷,碰到這劍鋒的人隻會有這一個感受。 陰冷的山風吹過,一片藍色血液流下,那人的喉管已被割破,離歌收回長劍,長劍之上不染絲毫,仍是那樣潔白閃亮。 顏焉看著眼前的那人瞪大的眼珠看向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極其驚訝的時間一般,直直倒了下去。 “為什麼是藍色的血液?” 離歌將劍收起,“魔物不知原型是什麼,已是沾染上了魔性,自然血液不是鮮紅色。好臭。”離歌皺著眉頭。 那魔界之人本是沒有如此惡臭,這深穀之中本是隻有巨蟒的腥臭氣味,而此時又夾雜著這人血液之中的惡臭,簡直是臭不可聞。 顏焉和離歌一齊皺眉。 離歌袍袖一揮。 深穀之中竟是惡臭竟除,隻剩下一片清新的蘭花香氣。 顏焉看著眼前已經死去的巨蟒,倒在地上的四人。心中不由想起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離歌道:“他放出了信號彈,他的同夥應該會很快趕來,我們可要離去?” 顏焉點頭道:“不要惹太多事情,走吧。”看了看地上的巨蟒,她因為三師兄便是一條竹葉青,所以對於這快要修成人形的巨蟒很是感到惋惜,被人挖去靈元,該是很痛吧。 那空洞洞的眼睛腫沒有眼珠,似乎山風灌進去還有著細微的聲音。 顏焉和離歌一齊向上飛起。 飛上崖頂,仍是那一片山頂,有著細細的飄雪,之前被兩人掃開的積雪又是一片白色,舊雪被融化而去,新的雪又降落下來。 顏焉和離歌正要轉身離去,卻是一陣壓迫之力襲來。兩人抬頭看去,隻見黑壓壓一片,是一群人。 為首的並不陌生,竟然是秦淵,而身後站著的還有不少人,想來都是魔界的人。 顏焉和離歌此時便是身後是深穀,而身前則是魔界眾人。 秦淵等人降落下來,秦淵看向兩人的眼神冰冷如從不相識一般,威嚴肅靜,白發在山風之中飄揚,他身後是一片黑色,其餘魔界之人都是身穿黑衣,隻有他一人是全身白色。 顏焉看著秦淵,這麼多日不見,變化又是大了許多,臉上多了一些棱角也罷,那張臉上多出來的狠戾實在是不像曾經的秦淵,看來如今的秦淵也多出那副上位者的狠辣和乖戾。 秦淵冷冷看著兩人道:“可是你們殺了我魔界之人?” 此話並不是問句,二人聽來已可聽出秦淵意思,不過是肯定說道,正是你們二人殺了我魔界之人。 秦淵看向離歌,道:“離歌,我們魔界和你並無怨仇,你殺了我魔界部長之一,你如此做,便不要怪我無情。” 白衣被山風揚起,那白發糾纏,白色的眼珠如冰冷的雪一樣,看著兩人。即便目光到了顏焉身上,也是沒有一絲波瀾。 離歌看向秦淵一行人,心中盤算,看來這次不巧,正是這群人在附近不知道是做些什麼,剛剛那人一放,竟是招來了這麼許多人,隻是秦淵一人,自己現在的力量,又有回天在身,不在話下,可是秦淵身後那數人,有 人,有那兩位小王,還有六位將軍,還有幾位大概是三十六部之中的幾位部長了。小王兩人都是變了,將軍中兩人還是原來,三人看來是新任。這麼多人,自己要護得顏焉安全,不知是否可有足夠把握,自己從未用過回天,不過是聽畢曾經說過一些,不知道到底威力到底如何。看著對麵的一群人,離歌臉上雖仍是雲淡風輕,但是心中卻是有些擔憂。看秦淵的表情,他現在的心已是離開許久,大概是已經……那麼對於顏焉勢必不會手下留情,不過是看是我的人甚至會下重手,顏焉若是落入魔界手中,不,絕對不可以,自己即便是拚上一拚,也絕對要讓顏焉毫發無傷離開。 兩邊,一紅一白。 離歌的紅衣在山頂的白雪之上,更顯嫣紅如雪。 顏焉也是看出對方陣仗,對於魔界她雖然了解的不多,但是此情此景她又怎麼可能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現在兩人所麵對的便是一群虎狼之師,離歌雖是功力不淺,但是麵對這樣一大群人,還都是魔界的精英之人,那麼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況且,況且,他一定是要護得自己安危。轉頭看向離歌,恰好離歌也微笑看向顏焉,眼神中竟是溫柔,如春日裡和煦的春風,融化了這一山的冰雪。 顏焉伸手牽住身邊離歌的手,低聲道:“不管怎樣,我一定不會讓你一人危險。” 離歌卻是捏了捏手心中那滑嫩的小手,又鬆開,低聲微笑道:“哪裡有什麼危險,你先走,我一人也好沒有顧念,可以到冥界之中等我,我很快便會回去。或是回丹青山等我也可以。” 顏焉搖頭道:“不,你騙人,我不走。”曾經那場魔界與天界的大戰,畫兮的記憶還在她的心中活著,當時魔界便是傾巢而出,所有力量全部攻上天庭,當時不少上神都在凡間曆劫,隻有沉晏一人帶著眾位神兵,抵禦魔界之人,最後還是寡不敵眾,使用那共宓與魔界不少厲害人物一同灰飛煙滅。而此時眼前的又怎麼不是魔界大批力量,自己走了,僅憑離歌一人之力,又怎麼可能能夠全身而出。也許甚至會落得如沉晏一樣離開。她心中一痛,不,絕對不可以。 她又伸手僅僅牽住離歌,眼神堅定,“我和你一起。” 離歌聽著顏焉的話一喜,但是接著卻又是溫柔道:“嗯,我會找到你,我們一起。” 顏焉搖頭道:“不,是現在一起。”轉頭看向對麵的秦淵,道:“秦淵,不錯,是我們二人殺了你魔界三十六部中一位部長,他挖去妖界中人的靈元吃,這便是應該了嗎,不是自己好好修煉,提升功法,卻是竊取彆人的靈元。” 秦淵看向顏焉的眼神陌生狠戾的讓顏焉不敢相信,“我們魔界的人做什麼事都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你們殺了魔界之人,便是隻有一個結果,死。”最後一個字說的極重。山風嗚咽著刮過山林,一片慘然。 顏焉看向秦淵,道:“你變了。” 秦淵看向顏焉仍是陌生眼光,不說一句話,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上次在九寨時候你不是還讓我們離開,還將孟辛離的心送回,現在怎麼變成這樣。”顏焉對於秦淵如此之冷,有些驚訝,也並沒有多久時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離歌在深穀時候問,秦淵的心,秦淵的心,難道說秦淵他現在無心? 顏焉看向秦淵的臉,他臉上一片慘白,連嘴唇都是白色的,麵上幾乎是沒有顏色。 秦淵冷笑道:“錯誤的決定罷了。你們兩人不必囉嗦,現在自行了斷吧。” 離歌微微一笑道:“你未免太過自信吧。” 秦淵右手一抬,手上一個巨大的白色火焰,向顏焉一擊,那火焰便是直接向顏焉飛去。 顏焉忙向右移去,而那火焰卻是跟著顏焉向右飛去,顏焉雙手早已抬起,凝成一股真氣,向那火焰擊去,那火焰微微一顫,弱了幾分,顏焉連擊數次,火焰越來越弱,便也消去,顏焉停下腳步,看向秦淵,沒想到第一次攻擊的便是自己。 這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離歌也是沒有料到,沒想到秦淵已是完全不念昔日舊情,對於顏焉痛下狠手,對於顏焉已是沒有絲毫情分可言,而看那火焰,看來確是練了魔界的無心功。 離歌看向秦淵道:“對女子下手算什麼本事。”說話間已是欺身而上,手中一柄長劍向秦淵而去,而長劍之上帶著一層紅色的火焰,紅色的光芒在劍刃之上,眾人看了都有些驚訝。 離歌這一動手,秦淵身後的人也是動了起來,大部分人仍是圍在離歌和秦淵身邊,隻是看著,並沒有動手,隻是看著自己的主上與鼎鼎有名的離歌對戰,主上和離歌之間不知為何起了怨仇,他們在冥界時候已是看出一二,此時並沒有上前幫忙,不過是覺得自己主上對付離歌不成問題,而也有幾人,則是攻向顏焉。 對於顏焉,這些人也是猜測頗多,曾經去過冥界的人便是見過秦淵和顏焉之間的異樣,而更是有一人曾見過離歌原來案上所放的那幅未完成的畫,那畫上之人便是顏焉,這個少女,雖是眉目間有些改變,但是仍是這個少女沒有錯。 攻擊向顏焉的那幾人功力頗為深厚,顏焉一人有些吃力,左支右絀,那些人雖不是招招致命,但是卻是招招傷人。 離歌早已看出,但是無奈無法分身。 山風卻是越來越大,吹過山林的嗚咽之聲猶如巨獸的悲鳴。 山頂之上這一場大戰已是在即。 秦淵所用武器也仍是長劍,兩柄長劍交錯,火花在雪光中閃爍。曾經秦淵弱於離歌甚多,現在修習了魔界功法,邪門歪道,卻是提高極快,如此竟是能夠與離歌打個平手,離歌無法分手去幫顏焉,看著顏焉那處景象,心中有些擔憂,那些人似乎不想要了顏焉的命,但是這樣顏焉也不能支撐太久,看來要速戰速決。 離歌手上長劍速度更快,他和秦淵之間除了能夠看到一陣陣火花,卻是根本看不見這兩柄長劍的影子,都是極快,離歌和秦淵雖是長劍作戰,但是手腳上也並不停息,尤其是左手,便是一團一團的火焰,紅色與白色,那樣鮮豔的對比,眾人都不敢距離太近。 旁邊站著的人看著這兩人的戰鬥,都是驚歎不已。離歌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上古火神的遺腹子,若是火神親自教導,不知道現在有事什麼模樣。 秦淵眼神一掃,旁邊的眾人卻是明白其意,一兩人分向顏焉那邊,其餘眾人卻是一齊向離歌襲來。 離歌早已料到,這一群人圍成一圈,便是如此,將自己守在中間,無非是想讓自己插翅難飛。不過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現在已是有了回天,希望回天這一次不要讓自己失望,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即便是戰鬥之中,他還是將目光移向顏焉看了看,她現在還無事,幸好。 顏焉已是左手從懷中取出回天,可就在這取出瞬間,秦淵左手上的火焰卻是擦著他的左邊身子而過,險險避過,而周圍魔界眾人的各般武器已是圍上。 離歌右手持劍和秦淵對戰,左手分出一會兒和秦淵對戰,一會攻擊向周圍眾人,他手上火焰嫣紅,如他身上的衣衫。口中則是念著口訣。 隻見那回天飛起,升起在半空之中。 有人驚叫道:“是回天!” 回天這些人都並沒有見過,但是名聲又怎麼沒有聽過,而且形狀有些人也是知道一些,況且離歌是上古火神之子,這時候拋出一件物事又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