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元並不看她,指到那紅花時眼神稍動,雲綺夢略微安心,知道他一直在找所謂魔界之花,找莫需有物事本來就是傻瓜行為,想不到這風雲人物犯傻時如此這般,想到那緣故心下又不太舒服。“這紅花可是大大緊要物事,你以為我會說麼,哼!”打死也不會說。自從上官影繼父職為盟主以來,一直大力打壓舊人,培植心腹,蕭若元與齊飛首當其衝,兩人畢竟是與其父同生共死,向來隻是安心養老,一時之間找不到借口。這次好不容易將兩人重新召集打發,暗自謀劃,不過是陷入對頭的陰謀中而已。浩**江水直拍兩岸,江水與天銜接,萬裡碧波都是天水盟勢力。屹立湖海交錯地方,天水盟傳承了百年。自從十餘年前,天水盟盟主座下三使上官鼎、蕭若元、齊飛三人奪舊主位後,更是激戰連連,將小小宗盟從百裡地,發展為占據海波萬頃地方,西麵直指帝國中腹,東麵與海相接,天水盟已經是帝國少有大盟之一。碧波寧靜,隻是表相,說不得從今天起,這裡再有風雲湧動,滄海桑田易換大有可能。遠遠開來艨艟樓船數艘,船上健兒奮力劃漿,樓船底倉湖水不停湧出,裡麵是踏槳翻飛。並不曾示意,大船上麵的黑衣衛士揮手,那船兒已經開了過來。“這些吃裡扒外的家夥,夫君一直對他們厚待有加,想不到還是一心向著你這個外人。”雲綺夢大有不悅。“比起你時刻借口回家,常常躺在希德嘉的**不知道好了許多倍,回去影兒自然有宗法應在你身上。”上官影今年不過十六歲,年青氣盛,時常覺得蕭若元與齊飛對他大有掣肘,或者這次劫難過去他會懂事不少。“將這犯人關到樓上,小心看候著。”雲綺夢大怒,好歹自己也是盟主夫人,與黑風盟相通這樣醜事量蕭若元也不會對外人說,居然直接說自己是囚犯,“誰敢動我?”船上數個護衛直接將她提過去,扔到艙裡,瞬間傻眼,某時某地,這個盟主夫人不大管用。蕭若元躍上那樓船,雲綺夢在二樓,兩人各不相乾。隆隆炮聲傳來,湖水動**,股股青煙傳上天際,風聲中隱隱有肅殺聲。極遠地平線長杆大桅慢慢消失,巨艦通體黑色,迎風招展的黑風旗獵獵。蕭若元再躍,已然到了二樓,舉目遠望,黑壓壓一片舟楫,天水盟與黑風盟的前鋒已經接火,通天的炮聲、不停落下的金屬彈丸將水花四濺,空中的雪花尚沒有落下,就化成雨水,這邊在下雪,那邊在下雨。“蕭大哥,依我盟舟艦戰力,至少能夠支持一個時辰,我們早就到了。”後麵數十個近衛,一樣彎刀大箭,鎮定若斯。有蕭若元在,就是無往而不利的最大保障。 暗暗心憂,黑風盟並無旗艦,希德嘉等人顯然另外有打算。看向後麵,那雕梁畫棟船艙中,雲綺夢正擺開五色乾果、七八樣冷盤,小桌上麵擺著火爐,正在溫酒,要怒斥她,搖搖頭,這女人無恥,也隻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可憐人,她哪裡知道什麼內情?“過來喝酒啊,站在那兒瞎操心,並不是你蕭若元的作風。”怡然自得,並不為自己將來擔心。示意近衛把她弄出來,戰火正急,她自己先點起火來,想到上官影聽她的餿主意,每艘戰船都備有美酒佳肴、煤炭油燈,說是平時出行用,卻不知道正為今天滅盟之用。雲綺夢極力掙紮,最後終於認栽,將桌子搬上甲板,任憑霜雪飄零,她猶然自得,雪白大腿露於裙袍外麵,反而讓一眾侍衛看得牙齒都打起顫,侍衛們怎麼知道他們的盟主夫人其實是個高人?在甲板上麵點火,安全許多,並不理她,直接入倉中找近衛衣飾來換,路上肯定事情極雜,不能成為眾矢之的。樓船航動,氣勢雄渾的號子聲從倉底付出,大帆慢慢升起。岸邊跑來數十騎,後麵是帶甲鐵駒,前麵一老、兩少年男女並行,老者騎一灰色巨狼,高矮超過後麵良馬半截,那些良馬跑動時戰戰兢兢,害怕被這巨狼吃了。兩少年男女一騎通體雪白大熊,那熊其胖無比,顯然是得了肥胖病,至於另一個少年男子大了幾歲,騎一匹雪狼,與那大熊相比氣勢、體態差了實在太多。那少年男子一路抬頭,仰望少女全是巴結神色,對少女大有意思。“前麵的樓船停下了,我們要過海,麻煩搭一程。”數十騎看到前麵有船,加快腳程,順著岸邊小跑起來。喊話的是那個老者。“天水盟搜查逆黨蕭若元、齊飛兩人,閒雜人等不要靠近!”十萬火急中,風帆扯得緩慢,踏槳踏到快飛起來,誰還有空理會他人。說出這話,那老者已然變色,灰狼長嗷一聲,在那原地一縱,這一縱至少有數丈來高,狼背上老者如天神一般,灰白頭發在空中四散,背上背著的黑刀握於手中,透黑刀刃口孔洞的陽光直透過去。光點沒有到,巨狼著地,嗷聲通天,陣陣湖水被這聲波向四麵擴散。箭如雨,氣勢如地焰溢出,丈二巨箭,力滿時能夠洞穿城牆,何況這血肉之軀?每一近衛十二連珠箭,數百枝箭將陽光隔擋,比雪雨更疾。“箭陣擺得不錯,齊格飛那小子教你們箭陣,就沒有說過帶著你們如往日般弑舊主麼?”聲音與驚雷相似,蒼白頭發在空中不停飄舞,猙獰的麵色,比騰空張開尖牙巨爪的灰狼更凶惡。將近衛們射出巨箭統統握在手中,輕輕一折,鋼鐵脆斷聲音,將那斷箭扔到湖水中,“憑你們這樣本事,還想捉蕭若元?本人天道盟明輝,若是不服儘管叫上官影那小子來找我,自從他老子死了,他整天把這天水盟搞得烏煙瘴氣,還學起人家玩狡兔死,走狗烹的餿主意來。”數十近衛紛湧,領頭的人苦笑,瞬間圍繞於蕭若元身周,圍得與鐵桶相似,飛鳥想進來也得擊破了他們。敢情是幫蕭若元打抱不平來的,將目光看向蕭若元,讓他拿主意。船上人都四望,岸上人與這老者是什麼來路?衣袖被雲綺夢拉扯,“那少女敢情是你兒媳婦,這都不搭一程也大大說不過去,你放心我不會揭穿你是蕭若元的。”蕭若元呆了呆,再望過去,隻見那騎大白熊少女,大約十七八歲,頭上係紅色頭帶,上身白、下身藍色道場服,果然是五陽慕容家的打扮。“那騎灰狼老者正是明輝,聽說神劍宮為了與天道盟扯上關係,好不容易把他請來給慕容明珠做師傅,是你的勁敵。”雲綺夢一陣調笑,一邊吃一邊等著看熱鬨。天道盟與天水盟向來不大和睦,天水盟又是後起之秀,天道盟不太把它看在眼裡。明輝是慕容明珠師傅,與蕭若元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兩人是互相看不起的樣子,兩人如何不說,天道盟畢竟曆史久遠,比天水盟要強了許多,現在是井水不犯河水,蠢蠢欲動之中罷了。蕭雲行意外舉動,去了昊天宗,沒有任何信息外露,不過有一點不用懷疑,這人天才已是接近千年之才,往白了說,像慕容明珠這種身份配千年之才,其實有點高攀。最近幾個月,慕容貢多有跟蕭若元親近,透露出結親的意思,雖然沒有明說,卻也沒有否認。現在市井再亂傳一下,說兩家已是親家還真沒有什麼疑問。不過蕭若元行事從來獨行,今天這種事情是萬萬不願意把旁人牽扯進來的。領頭近衛看到蕭若元眼神,會意。“明輝長老麼?實在誤會,上官盟主與二宗主有所摩擦,的確派人探查二宗主蹤跡,隻是天水盟與天道盟向來無乾,萬望長老不要責怪。”那老者半信半疑,身上七星大武師標誌不停閃耀,明輝來自遙遠東方,曾經率領座下七大弟子剿除東方魔物,後來隨著魔物越剿越多,弟子一一戰死,他心灰意冷,來到這裡。其人至少是凝神以上,具體境界無人能夠窺視,實際上他的東方武技更是深不可測,不然慕容貢也不會請他作掌上明珠的老師,說起來全是緣份。“明珠,上來吧!算起來這也是你老丈人的下屬!”話畢,巍然不動,果有大豪風範。也不管這下屬是以前的事,霸氣側漏無非如此。船上人都汗顏,畢竟表麵這船是剿蕭若元的,誰知道他會這樣說?蕭若元仍然不動。慕容明珠將胖大白熊拍拍,那熊撲通撲入水中,直接泅渡過來,激起好大水花,熊軀少說也有數千斤,樓船與後麵的艨艟衝舟也被那水花衝擊得搖曳不止。那熊到了船旁,作勢就要攀爬,近衛們嚇了一跳,這樣子可能會翻船,傷著蕭家兒媳婦也不好。趕緊給它搭了個板子,熊走上板子,挺著大肚子,著實有些威風。“明珠小姐,我涪中慶氏與蕭若元有不共帶天的仇恨。”那騎白狼少年說著,就要過來,卻並不動身,顯然座下狼騎不能及遠。“那些兄弟,蕭家是我家大仇,能不能搭我一路,到了涪中,我帶慶氏中人與你們一起**平蕭家!”說得鏗鏘有力,像個少年英傑的樣子。“你的大仇人,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你奪他媽,他奪你兒媳婦,很公平的。”雲綺夢一邊剝瓜子一邊調笑,完全沒有盟主夫人形像。順手將她杯中酒一飲而儘,雲綺夢所說事情故往。若是彆人,肯定被他扔下水去。這個姓慶這所以這麼說,卻是因為十幾年前,蕭若元比武奪慶氏宗主妻、連氏獨女連芙之後造成的後果。連芙其的除了美貌之外,並無長物,不過也挺薄命,紅顏仍在,卻香消玉殞,倒是讓人挺歎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