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唯書又道:“事又湊巧,這文鎮恰恰也是個孤兒,他也是病入膏肓之時,為文懷虛所救,而且又是現今貢山府下最天份高絕的弟子,隻是……”蕭雲心底一跳急聲道:“怎麼,莫非此子這般不經事。”湯唯書道:“卻是無性命之憂,不然我也上不了天河山,而且他在家父妙手之下,已然幾乎痊愈,隻是心中悲切,精神恍惚,文若,文虎兩人正在相看於他。”蕭雲心中大定,道:“哪又是為何,你硬要入我天河禁地。”言畢,又看了魏墨,隻見那他也在狐疑,心中沒來由的不自安。湯唯書道:“此話在此處都不當說起,隻是我也唯願兩門能化乾戈為玉帛,前因後果不得不說,蕭首座可知道那文懷虛為何收養文鎮此子。”蕭雲道:“我怎麼得知?”湯唯書道:“那文懷虛本是文善水從風雪中撿來,當時他已幾乎凍死,後雖勤練修行,卻也不能將不足之症醫好,這是他的一個心病。後來再至收養文鎮也直指望他能繼了自己的衣缽,不要讓自己成為無後之人。據說門外的文若就是那文善水的親子文懷穀的獨女,而且擇日重回貢山的時候他們就要成婚了。不想現今,文鎮卻在蕭首座的手上有了與其義父同樣的不足之症。”蕭雲道:“這個不足之症究竟是什麼?”湯唯書看了看四周,但覺救人要緊,也不再有什麼避忌道:“文懷虛終身未娶,不是他不好女色,實在是他自小受了風寒,已經不能行人倫之理的緣故。”蕭雲聽了這話,終於知道文鎮那小子被自己打成了不舉,差點笑出來,但始終還是強忍住了。不過,這忍笑的事實在痛苦,主要肚子痛得受不了。此語一出,全場嘩然,隻見那鐘九,李過,李衝等人,已經忍俊不禁,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直接就是個再憋肚子就要脹破的樣子。蘇櫻,蘇鸞兩人卻是黃花閨女,哪裡聽過這些話,隻是麵紅耳赤,直想剛才怎麼耳朵上不長兩個塞子,自動能把不該聽的話漏過去,倒是阿珂還好,她本來先前就是臉紅,現在聽了這話倒隻是紅上加紅,反而看不出來了。蕭雲卻已經張大了嘴巴,那嘴巴的尺寸倒真的能再裝進十個包子進去,不過如果你現在讓他吃包子,他是絕對吃不下去的,現在的他隻想大笑三聲,然後再大哭三聲,他喜的是那文鎮如此不可一世,終於得到了報應,悲的是,那廢了文鎮的人居然是自己,自己運氣似乎已經好到不得了。再看魏墨祝香玉夫婦,已是麵色凝重,誰都能看出此事實在非同小可,那文懷虛本就是殘疾之人,現在他的義子又是如此這般,他與天河宗定然已是結下了解不開的仇冤,更兼文懷穀又是獨女,等於是已經將貢山文氏一脈香火儘斷。 文氏一脈又是當地漢官,若是香火斷絕,說不得那些化外蠻人就要生事,說不定再起兵戈也有可能。這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若能把文鎮醫好說不定才有回旋的餘地,至於那天河禁地的事,祖師遺訓等等隻得放到一邊了,想必曆代先師也不想夫婦倆為了墨守成規,而將天河宗門置於萬劫不複的境地。魏墨道:“即是如此,少不得隻有我走一遭了,希望祖師庇佑讓我能帶回那青鸞蛋來。”不管怎麼說如果自己都不能從那禁地出來,蕭雲也就更沒有把握了。為了這弟子背這個黑鍋,他不得不如此。天河境地,何其凶險,數百年來,從來不曾有人進去過,也不知道裡麵究竟有什麼凶禽邪獸,豈是一介凡人可以以血肉之軀抵敵得過,而且其地終年雲蒸霧熏,怪聲嘶鳴,若是一個普通人,聽到那聲音說不定嚇也嚇死,哪裡還敢靠近半分。魏墨雖是宗門中人,而且舊時還得了封號“天河真仙”,不過這都是宗門中人的抬舉,九州地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過可曆天劫之人,何況是真正曆劫而成仙之人,所以魏墨若是進了這禁地,也保不得能夠全身而退。蕭雲心已經揪緊了,就因為一個哪麼不經打的家夥,害得便宜師父要曆險境,他實在是做不出來,於是他站了出來,道:“師父,此事因我而起,也該由我去曆險,怎麼能勞動師父代我。”魏墨見他站了出來,真的是無名火起,他本來就是一派之主,先前事事把這徒弟頂在腦袋上,現在見他要去曆險,又是舍不得,又是驚怒道:“逆徒,速退,你且暫洗淨了皮,待我回來再與你說個所以然出來。”卻又見門口抬進來一個滑杆似的東西,上麵坐著一個麵色慘白的年青人,不是文鎮卻又是誰,那文鎮看起來精神倒還是不錯,不象是受了傷的樣子,隻是可能是心裡作用的原因,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病根,總是不經意的要往那下身看去。這細微的動作任誰的眼睛也看得出來,這就是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的真實寫照,鐘九,李過,李衝等幾個人都是憋得滿麵通紅,可想而知,明天這個時候定是要鬨肚子痛的。蘇櫻,蘇鸞,阿珂等幾個女子,都是低下了頭,卻不經意間的去看那要害部位,而且越看越臉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可怕的物事,越可怕越想看。隻有一人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在這裡說什麼,就是那雙耳自幼失聰的何呂,因他的師妹們完全沒有給他翻譯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倒弄得他心火如焚,不過也有個好處,聽不到東西有時可以讓你少了很多的煩惱。文鎮旁邊站的就是文虎,文若,那文虎麵色雖白,卻不是個白麵書生的品性,他這時候不言不語,也許所等的就是魏墨的一個交待。文若卻是滿臉悲泣,如果說小女兒說起男女事還是一派嬌羞的模樣,那麼已經將為人婦的女子若是知道了自己未來的夫君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機能,她是不是覺得天都塌了。她會不會找蕭雲拚命,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不是魏墨在場的話,她一定會放聲大哭。蕭雲心道:“這小妮子雖然脾氣火爆,不過倒還長得妖嬈,若是她脫了這身男兒裝不知道又是什麼風味?若是那文鎮著實沒了功能,自己倒不介意去代替他,隻是不知道這小妞到時候會不會謀殺親夫的。”文若現在已經對蕭雲恨之入骨,當然也對魏墨殊無恭敬,眼睛紅紅,還猶自是梨花帶雨的嬌俏之聲,嗓音尖厲的指著蕭雲道:“你去。”蕭雲道:“文姑娘,我知道是我不對,不過我們不是切磋麼,隻是誤傷,你師兄的傷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以後有了家室,你若生不出來,我生一大堆,送你一打如何?”阿珂聽了這話,已經口不擇言,道:“蕭雲你這登徒子是看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你究竟要和誰生娃娃!”言畢,對著蕭雲怒目而視,麵皮掙得更紅。文若已經取下了背上的金漆小扇,身上已經乏出紫莆之色,她現在隻想將蕭雲立斃於手上,再不想其它,所幸文虎將她拉得死死地,蕭雲暫時得以保全。不過,東邊日頭西邊雨,阿珂已經毫無淑女的風範,因為她今天已經裝淑女裝得夠辛苦了,所以她決定按照慣例對蕭雲來個地毯式轟炸,場麵已經是一塌糊塗。魏墨也已經再無謙謙君子的風範,在那裡幾乎將三絡青須都要吹上了頭頂,平日裡他對這女兒也實在嬌慣,現在她才敢當著這麼許多人胡作非為,毫無宗門中的女兒這態,有時他又在想自己的先見之明,若不是自己已決定強行把這女兒塞與蕭雲,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敢娶她進門的。隻聽得大廳中有人連連的咳嗽,想要止住這亂相,所有人等即時省悟,此時不是胡鬨的時候,廳內又歸於平靜。湯唯書朗聲道:“常門主護徒心切,也是人之常情,隻是這取蛋之人,不僅要修行高絕,而且要是童男之身,對這天河地勢也要熟悉才好,而且還要是下個月陽氣最盛的十五的正午時,我想這個人選,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是誰了。”“在座的人,非蕭首座莫屬了。”“為了讓青鸞蛋的純陽之氣絲毫不外漏,所以必須用童子之身去取此物,才能更多一份把握能斷了之病根。”“日期麼就定在十五陽氣最盛的時候。湯唯書說完這話,大廳之內的人都是麵色各異,首先第一是那文鎮臉色是又白又紅。他今年也才一十八歲,雖說小時命運乖覺,為父母所棄,不過他遇上了文懷虛認為義子,也是從此乘雲直上,從來不知憂愁為何物。此次上天河,他一時心中有感,一時與文虎等人口不擇言,自己憑空的就惹上了蕭雲,所以現在反而是得了這難與人言的病症,心裡欲與天下宗門中人試比肩的心思早就不知道到了哪裡,現在反而隻不過是個憂世嫉俗的少年人而已罷了,心裡不過卻隻有一股惡意,若是下了這天河山,自己也不得好,說不得就要與蕭雲以死相抵。再一個就是那文若,文若這個女子,長相倒也十分俏麗,隻是在外人麵前卻仍是一幅潑辣之相,從來不知道收斂的。隻因為那貢山府地界,本是化外之地,所居的大部都是邊塞蠻人,蠻族之人,自然是不知道什麼九州的教防禮數,她自小耳濡目染,雖然也受了老師教導,卻仍然是外放不禁。現在聽湯唯書說的如此,知道了那文鎮的毛病全無必治的緣由,眼睛中幾欲噴出火來,若是眼神能殺人,蕭雲現在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隻是又知道這天河山中,現在若是說功法高絕又是童子之身的,可能就隻剩下之這一個惡人,也是無法,隻能心裡把蕭雲不知道殺了多少次,留待秋後罷了。再看阿珂,阿珂本來一直在那裡聽幾人將那來龍去脈說得清楚,她這個事外人,卻天人交戰了也不知多少次,先前攆了蕭雲,怒火猶自還未熄下,現在卻聽了這個由頭,哪心裡是直如六月飛霜,本來還是心內如火燒,直欲將那蕭雲的油嘴撕個稀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