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百樣,上帝為你打開一扇窗,他當然就會給你關上一扇門,我們的阿完已經上山五六年了,到豈今為止,他卻隻學會入門訣“天雷破”的初段,而他最佩服的大師兄,學通這功法卻隻用了三個時辰。他比較好奇的是,大師兄這幾天叫他幫一個忙,就是十五的時候陪他去一趟後山,這後山他已經偷偷的和大師兄去了數次了,但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畢竟那是天河禁地,隻是十五的時候卻是從來都沒去過,因為十五大師兄都要後山濯垢泉的。想到這裡,他有些臉紅,自從有一次阿珂師姐去那濯垢泉沐浴,叫自己放哨,自己也實在太不老實,竟然回頭就與大師兄說了,現在每逢十五大師兄都要去那裡。看來大師兄也是個小家子氣的人,在那樣偏僻的地方根本不會有人偷看師姐的,根本用不著他放哨。不過,蕭雲放哨的方法是很獨特的,他是用眼睛放哨的。阿完現在手上端的是包子,而且是他花了很多的時間研究出的林家包子,他現在基本上已經能把這包子做到八成的風味,而且他極有信心,再有幾天,他就能將這包子做到十成的風味。雖然這調味是文若給他說的,不過也得到了他的改良,所以他不能不得意。他現在要把包子送到文鎮的房中去,文鎮的事他也聽說了,大師兄因為他的事,這兩天時刻和師父鼻子不對眼睛。他現在隻想把他養得肥肥白白的,到時候大師兄也少挨些罵。不過,現在他看到了蕭雲。蕭雲既然來找阿完,他當然是想和阿完一起去看看那文氏兄妹。於是他們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往客房而去。天河山上,風光自是與彆處大不相同,春時無細雨綿綿,夏至少烈日炎炎,秋露清秀生異色,冬雪皚皚自增顏。阿完從來都是個誌向高遠的人,有一句話叫做“每個人都有在低處飛翔的權利”,誰又知道他不會一飛衝天呢?阿黃卻和他一起,一人一狗從來都是形影不離,不過,一切都有意外,意外就在此時發生了,阿黃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直拐了個彎,就跑到了那本來沒有住人的院子裡。阿完聽到那院子裡竟然傳出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而且那聲音還頗大,好像有人在吵架,他聆耳偷聽,終於聽了出來,這不是文若和文虎麼。他從小就知道若是人多的地方肯定要離遠一點,因為有可能被誤傷,於是他不肯再進,隻是站在那院外,隻等兩人吵過再說。隻是阿黃已經跑了進去,這隻狗倒不是看家護院的,自從文虎等人來了,它天天有大魚大肉吃,所以它的狗鼻子一聞到這些人的氣味,就衝了進去,現在說不定就圍在那兩人麵前討殷勤呢。兩人卻越吵越大聲,仿佛有金戈之聲,阿完天天摸菜刀,對這個可是極其敏感,如果要到了動刀的時候,下一步就是骨肉分離。 如果是豬肉,阿完是眉頭都不會皺的,但現在卻是人。於是他匆匆的行了出去,他手上拿著包子,端得緊緊的,心也是懸得緊緊的,走進了那院落,那院中有修竹幾支,鬆柏數顆,果然是個好不幽靜的居所,據說以前天河宗的“佛影雙傑”就住在這裡。阿完透過那修竹,看到了文若和文虎已經抱在了一起,或者說是文虎抱著文若,隻是怎麼看怎麼彆扭。文若手上正捏著那金漆小扇,背對著文虎,文虎卻用雙手抱著文若,相信他使了很大的力氣。因為他現在臉已經紅了,而文若更是在喘著粗氣,如果文虎敢鬆手的話,我相信文若反手就會給他一個耳光。文若這個時候已經表現不出她的潑辣之氣,因為若是一個女子全身都被男子控製在手裡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她看起來是那麼地無助。文若隻是道:“你鬆不鬆手。”文虎道:“我不會鬆的,如果我鬆了,你豈不會跑掉,再去找那個廢物,現在他已成了廢人,你豈不是更應該對他死心。”文虎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毫無宗門中長幼有彆的尊卑之禮,而且他說這話的語氣極其自負,仿佛本來文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文若聽到這話的時候,身上卻顫了一顫,仿佛這一句話已經擊中了她的心坎,隻是她不是對那文鎮的受傷表現的如此的撕心裂肺麼,現在怎麼文虎說出如此不恭敬的話,她卻表現得如此軟弱。文虎道:“從小我們三個人都是青梅竹馬,隻是我卻不知道,那個廢物處處都沒有我強,為什麼無論什麼好處都讓他占了,而我卻永遠隻能站在他背後當個跟屁蟲,難道就因為他是文懷虛那個老家夥的野種,或許野種都談不上,因為那老頭根本就沒種。”“我雖是文氏的旁支,不過好歹也是我門中年青一輩的第一人,為什麼那廢物處處都要壓我一頭,難道就因為他將是我貢山的府主傳人,可是為什麼你從小都要與我特彆親近,就連自己買的綿花糖自己都舍不得吃,而要讓給我。”“我最想不通的是,自從那廢物確定是貢山傳人之後,你竟能對我突然能夠視而不見。”文若的眼裡已經泛出了淚花,這何嘗不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苦戀,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造成了這一切,我隻知道現在這三個命運糾錯的年青人,都是被命運擺布的人。這時候蕭雲卻從暗處走了出來,他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道:“難怪不得我這幾天一直運氣黴到了家,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今天,隻是睡了大頭覺,隨便散散步,也能有這樣的奇遇,遇到你們兩個活寶。”他還是在笑,那笑容幾乎能把一個活人嘔到吐血,蕭雲道:“我看你們兩個就不用推來搡去的了,手上竟是些假模假勢,我倒開了眼,你貢山的扇子如果不用星靈氣息之力,能和路邊攤的扇子有區彆麼,還假裝著打打殺殺,就彆惡心我了。”他又道:“我更好奇的是,你這白麵的小子看起來斯斯文文,難道真是舍得下手對你那豬腦袋的師兄下毒麼?”文虎突然笑了起來,隻是為什麼他笑的如此的苦澀。難道他既然能夠做得出,現在居然覺得後果是自己所不應該承受的麼。文虎整了整自己的頭巾,那頭巾是黃色的絲綢織成,在上午的陽光下正耀著絲黃色的光芒,而他看起來也好像是即將出征的將軍一般,好像顯得有些誌得意滿。文若隻是站在一邊,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無論如何,文虎都曾經是她的心上人,所以她現在隻能傻傻的站著。如果說每一個女人都願意看見兩個男人為自己爭風吃醋的話,那麼我相信她不願意看見這爭風吃醋的後果,是兩個本是兄弟的人為了自己而骨肉相殘。文虎摸了摸背後的金漆小扇,宗門中人的法器當然就是除了生命之外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他無時無刻都記掛著這小小的扇子,在他開心的時候他當然會摸摸,在他緊張的時候會看看,也或許在他死亡的時候他也會……文虎道:“我說過,我會為了你去死。”文若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透露出的不知是悲憤還是絕望,但是她還是沒有動。文虎道:“你也應該感到滿足了,或許你再不會遇到一個願意為你去死的男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轉過身對著的是蕭雲。蕭雲道:“也許你真的有了想死的想法,不過很多事情不是你死了就能夠解決的,而且我實在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你下毒害了文鎮。”文虎道:“你覺得這還重要麼?無論如何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真的恨不得文鎮去死,你也應該感謝我!”蕭雲疑惑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麼?”文虎道:“因為現在有了我,你豈不是很快的就能從所有人的懷疑之中脫困,而且再也不會有人懷疑你天河門下儘是施毒下藥的奸險小人。”文若已止不住眼裡的淚,雖然她很想不讓那滴滴的淚痕滴下來,但是從來就不會有人能抵擋真情的流露。她已完全的控製不住自己,她猛的向文虎撲了過去,然後哭得是梨花帶雨,花枝亂顫,如果不是刻意的壓抑,她或許已哭出聲來。文虎全身一震,他本來還顯得英氣勃發的身軀一下子就變得委頓,唉,無論誰在兒女私情麵前豈不是都會英雄氣短。蕭雲看到這兩人的模樣不由得也有些動容,他本來還很年青,當然他對這些男女之情也會動了神思,他說:“其實你也不用死。”文虎道:“你以為我還逃得過這命運麼!”蕭雲道:“難道你沒有想過堂堂正正的打敗我,甚至殺了我滅口,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們的事情,看起來你不止有一搏之力。”文虎已把文若推開,道:“看來你還真以為你天河宗的法訣能與我貢山的絕技一搏,難道你不覺得文鎮那個廢物不是中了毒的話,你根本在他手上支持不了一合。”蕭雲有些半信半疑,他道:“我是真的不信。”文虎道:“我本來再去死之前,應該再拉上你這個墊背的,可惜不巧,我雖有把握擊殺了你,卻沒有把握將竹林那邊的那個傻小子一並殺了。”他說的當然是正在偷窺的阿完。他這次笑得很勉強,他的精神已完全失去了生機,他最後的笑容也似乎變得暗淡。文虎道:“我不知道你們天河宗怎麼淨是些廢物,你看看那邊的那個活寶,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來種地的,還是來煮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