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東西都趕緊給我裝上車!能帶走的,全部給我帶走!不能帶走的都給我扔到軍營後側的空地上去!”在炎炎的烈日下,一位清軍牛錄一邊擦汗,一邊對著手下士兵們著急的喊道。 他們是阿巴泰手下的人馬,眼下的位置正是順天以北的居庸關外。 關於順天府出兵的消息阿巴泰知道的比誰都快,所以當順天外圍多爾袞留下的隊伍撤退之後他也趕忙號令手下收拾行裝。 這不是怯戰,而是保存實力。 更何況他們所處的位置相當不好,就在居庸關和順天府的中間。如果明朝廷的軍隊再大膽一點的話,恐怕包圍過來的隊伍已經在不遠處了。 “都收拾好了嗎?”阿巴泰身著一襲重甲,在其粗糙的臉上的連胡須都掛著汗水。他拭了拭自己臉上的汗水,一雙眼睛因為烈日始終都是眯縫著。 “回稟郡王,尚需兩個時辰才行。”在下方一直指揮隊伍搬運行李的梅勒章京趕忙上前來彙報。由於體毛濃密,這位章京近乎是浸在了汗水之中。 還未抵近,阿巴泰便嗅到了對方身上一股夾雜著汗味的濃鬱狐臭。 “再快一些!南邊多爾袞留下來的人馬已經往東邊撤走了。咱們要是再不快一些,恐怕就要被這些個漢人前後夾擊了。”阿巴泰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風,他的視線往兵士們勞作的地方看去,見著一些士兵正在將帳篷拆下以期裝至車上。 “我最多再給你一個時辰,所有帶不走的全部給我一把火燒了!”阿巴泰對著那章京命令到。 “是!” 在吩咐完畢之後阿巴泰趕忙走向另外一處地方,而這位大胡子的梅勒章京則是依舊站在原地。 他用手遮住天上毒辣的太陽,陽光從他的手縫處射入。在其早已被曬紅的皮膚上,那光斑好似一璞白玉。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 換源App】 “這怎麼能一下乾的完啊。”梅勒章京將視線望向不遠處正在乾活的士兵們。 “都丟掉!除了軍需糧草,其他東西都給我丟掉!燒了就燒了,以後再從漢人那裡繳獲回來!”他轉過身去大聲的下令到。 城外清軍的動向自然是被明軍看的一清二楚的,但是唐平寇不敢出戰。他手下的人馬大多都是衛所兵,要讓這些人馬出去作戰無疑是自尋死路。 所以唐平寇倒也顯得乾脆,他派出幾哨騎兵出城,遠遠的去觀察那些韃子們的動向。而他自己則是在城上與那幾位李建泰派過來的使者交談。 李建泰的使者其實昨日便到了。在剛剛抵達居庸關時,他們見著唐平寇派出去接應他們的士兵身著韃子騎兵裝,還以為唐平寇早已是投了韃。 要不是楊望身手敏捷,這些個人非得撞死在居庸關外的林子裡麵。 “我軍在韃寇離開之後將沿五台山山穀處往永定河移動,過永定河之後再尋機攻房山。到了那裡的時候還需要李督師的鼎力相助啊。”唐平寇站在城牆的一處,指著居庸關西麵的方向如數說道。 他的想法簡單,那便是趁著多爾袞領兵回援之際把隊伍帶開居庸關這個死地。到時候到了房山,無論是他還是那位李督師擁有的選擇都會多上許多。 “這……”幾位使者聽著唐平寇的話語不免麵麵相覷。 李建泰要他們北上的目的是要其聯絡唐平寇,好叫 ,好叫多爾袞的注意力不全在拒馬河這一線。但唐平寇提出的要求,則顯然是需要李建泰渡河與其會師的。 李督師真的會渡河嗎?幾位信使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如此想到。 不會。 他們在心中如此想到。 李建泰雖雲集了所謂山陝精銳,但那些隊伍大多都是臨時組合起來的。隊伍與隊伍不相通,彼此之間也難有什麼默契。 更加關鍵的是隊伍裡麵缺少一個可以震的住這些將領的人選,山西的兵馬自然周遇吉可以節製。 但山西以外的呢? 榆林的兵馬可是視高傑為匪寇啊! 要這樣的一支隊伍去強渡拒馬河,幾位信使相信,這與送死無異。 “我知道,你們是在憂心北岸多爾袞的隊伍。”唐平寇看出了這幾位信使的顧忌所在。他儘量使自己保持著笑容,如此,在外人看來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順天府已經出兵,多爾袞的隊伍自然是要抽調回來的。他雖說不會帶走多數,但為了速戰速決騎兵他是一定不會留下的。既是如此我想李督師便可以從拒馬河南岸出發,以東路羊攻吸引注意,再在西處密遣精銳渡河……”唐平寇依照著自己的想法訴說著。 但這樣的訴說夾帶上他那獨有的將官氣息,不像是商議與談論,倒像是一種命令。 一種由軍事主官向下方士兵下達的命令。 唐平寇撇了撇那幾位信使的表情,發現對麵近乎全部都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這位聰穎的男人馬上便意識到了自己言辭上的不妥,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隱隱感到一絲失望。 “當然。”他頓了一下,唐平寇考量著自己的言辭,隨後以一種下位者的恭敬說道。 “這些到底還是要李督師去商議,我不過隻是提出一個建議而已。至於這個建議值不值得李督師去采納便不是我能決定的了。”這位年輕的遊擊將軍打著官腔說。 “是啊,是啊。”幾位信使見到唐平寇顯露出服軟的語氣不由自主的鬆下一口氣來。他們想著,居庸關的唐將軍儘管年輕氣盛,但還是可以調教的。 與那些跋扈武夫可謂是天差地彆。 “唐將軍,您的建議我等一定會如數轉達至李督師處的。”信使裡一位年紀稍大的男人站出來拱手說道。 “好,那就有勞幾位了。”唐平寇一麵說,一麵領著這幾位信使走下城牆。酒席早已經備好,他不可能讓這幾位信使連飯都沒吃就匆匆趕回去。 “這次幾位大人敢於冒著如此風險前往此處,平寇我實在是感激異常啊。等到功成之日,平寇我一定邀幾位大人去順天府最好的酒樓喝上幾杯。” “一定,一定。”聽著唐平寇的言語,幾位信使也相繼露出笑容。他們隨在唐平寇的身後,誇讚著唐平寇如何如何年輕,如何如何有定力。 但對此唐平寇僅僅是陪著他們笑。 “嗯?”唐平寇忽地止住了步伐,屋簷的陰影覆蓋了他右側的半張臉頰。 “唐將軍,有什麼事情嗎?”跟在唐平寇身後的一位信使趕緊問道。 “不,沒有事情。”搖了搖頭,唐平寇隨後繼續帶著笑容與身後的幾人交談。而在唐平寇先前望著的地方,一個男人正沿著屋簷往一處民屋走去。 而那個男人身上的打扮,與當初唐平寇在唐翰輔府上所見到的人無出一二。